,将整个秦淮河街市照若白昼,灯海一般。
最耀眼的便是夫子庙前的灯会,硕大的荷花灯宛若天灯盛放在秦淮河正中,粉红的花瓣缓缓转动,流光溢彩,美轮美奂,最有趣的是,每当那一面花瓣转过来时,上头便显现一灯谜,谁若是在这个空档猜准了,必得大彩头。
人山人海,聚在夫子庙前的汉白玉宽台猜谜。
崔沁被婆子女卫护着挤在一处花丛旁,指着那花灯好奇问慕月笙,
“你可知那花瓣为何能显现灯谜?”
慕月笙含笑解释,“花瓣上贴了灯谜,有人在里侧掌灯,每当花瓣转向行人这一侧,那灯光从里射出,自然能看到灯谜,待它转过去,灯光消失,自然就不见。”
“可那灯谜回回不一样。”
“那定是花灯后面一侧,有人在随时替换。”
“原来如此,也是奇思妙想。”
灯光将波光粼粼的水面染得五颜六色,远处画舫徐徐穿过,带出一连串深长的涟漪,舫内灯火辉煌,莺莺燕燕,罗衫裙晃,如蝴蝶般簇拥环绕,琴鼓铮铮,醉生梦死。脂粉花香频频随风相送,时有俏丽女子朝岸边扔一罗帕,笑语嫣然,惹得案上浮狼少年争相哄抢。
人群越发稠密,虽有浮香,也有汗臭。
崔沁终是撑不住摆了摆手,“咱回吧。”
慕月笙颔首,借着宽大的衣袖,牵着她往人群后走去。
因着行人大都被夫子庙前的灯会及画舫吸引而去,旁侧的街市倒没那般拥挤,侍卫将马车停在一墙角处,二人正待上马车,崔沁瞧见一胭脂水粉铺子,打算进去瞧一瞧。
慕月笙原是作陪,偏偏一暗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侧望人群里娇艳的美人儿,
“我先回马车等你。”
须臾,崔沁买了些胭脂水粉出来,被云碧和女卫搀着上了马车。
不远处,李涵江瞧见她要回府,穿过人群捧着手里一盏花灯,追了过来,
“崔姑娘!”
崔沁正挨着慕月笙坐下,将裙摆给理顺,听到这一声呼唤,不由愣住,
对面的男人脸色显见不虞,面具不知何时被取下,露出一张冷白清隽的容颜,他慵懒地靠在车壁上,眉眼沉沉盯着崔沁,瞧着像是不快,更多的倒是委屈。
崔沁顾不上安抚他,隔着车帘问道,
“李公子何事?”
李涵江拽着花灯,一时怔住。
他原喝了些酒,被士子簇拥着解了不少灯谜,些许姑娘明里暗里想讨他花灯,均被他拒绝,他是新科状元,又是名门之后,这次回金陵,李家门槛都被媒人踏破,父母也欲为他择一新妇。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想起了崔沁。
刚刚茫茫人海中,不经意瞥到她,她笑靥如花,玉柔花软,那张芙蓉面便像刻在脑子里,怎么都拂不去,无可名状的情绪便涌上心头,一时脑热追了来。
可眼下听到她清凌凌的声音,如同被冷水浇醒一般,理智登时回防。
他与她之间,隔山隔海,是怎么都到不了一处。
“我...想起来你还不曾送我小楷呢。”
情急之下,想到这个借口,李涵江复又从容朝那珠帘一笑,
“崔姑娘,你是燕山书院山长,他日书画怕是千金难求,某不才,想先求一幅,将来家里有弟弟妹妹,也可叫人瞻仰。”
他说的合情合理,又是她先前承诺过的,不太好拒绝。
也懊恼那日一时失察应下此事,她虽是燕山书院山长,赠人书画也算常事,只是李涵江到底是年轻男子,再加上如今.......崔沁觑了觑身旁男人寒霜的脸色,不由苦笑,这小楷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写。
崔沁手搭在窗沿,正要寻借口搪塞过去,偏偏身后那人覆身过来,侧脸咬住了她的耳垂。
崔沁顿时浑身绷紧。
他对她身子了如指掌,太晓得碰她何处敏感,仿佛是惩罚她似的,他一下又一下,含着.逗..弄,唇.齿间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轻不重,只叫人浑身轻..颤,欲.罢不能,断断续续的,竟是连呼吸都不稳。
崔沁又气又恼,却不敢动弹,生怕被窗外的李涵江听出端倪,一旁极力忍着那颤..感,一边拼命让自己语气显得平静,
“李公子....我前日刺绣...不小心伤了手指...近来都不敢再动笔.....欧阳娘子小楷也极是出众,不若公子去寻她要一幅.....”
慕月笙的舌尖..舔在她耳尖,细细撩.拨,一抹极致的颤..粟涌入心头,崔沁几乎是无法自抑,反手拽住了他胸襟,将他往后推搡,身子堪堪软了大半个。
慕月笙不怒反笑,他早看出这李涵江喜欢崔沁,心中已是怒极,倘若崔沁还是他妻子,谁敢瞧她一眼,如今顶着和离的身份,不管见过的没见过的,只闻她美名,皆起了心思。
想起南昌王战事还需数月,他一时抽不开身带她回京完婚,心里懊恼到了极致,眼下除了用这法子宣泄他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