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赫然擦破了他的颈侧,连带着削下来一截他胡须上的短毛。
生死被人掌握在手的感觉觉不好受,一瞬间竟也让公鸡后背上浮现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但是瞬间难抑制的生理反应之后,他的脸上却并没有惊慌之色,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对面,姿态轻盈仿佛在花园摘下一朵玫瑰的少女。
倒是失算了——这小姑娘比象中更难对付,下手毫不留情,倒像是他撕破脸了——
公鸡思绪纷转。
她真的为女皇可永远庇佑她吗,还是为自己一个人便能压下千军万马?神明的神火并非永远不会熄灭,高贵的冰之女皇也不会永远存在于世间……
公鸡不觉得,这样的道理,伊莲娜会不懂。
但对方并不低头看他,只是眼尾微压下来一点,分出些许不带感情的视线垂下。
“市长生这刀,伊莲娜自当双手奉上——您却为何不接呢?”
她指尖一弹,便是一点血红色的血珠被冰霜包裹着落在她的指侧,闻音半垂指尖,被纯黑色指套包裹的手指纤细而修长,搭在那血滴上,姿态却带着说不出的轻慢。
那是普契涅拉的血,至冬国一位权势极高的市长,也是女皇钦点的愚人众执行官的血,如今,被另一位年龄资历都逊色他许多的执行官肆意掌握。
常理来说,这是一种不敬。
但闻音无需仰视它,她可践踏一切规章准则,甚至于即将被交手中的权柄,甚至于对天地神明的敬畏——这便是力量赋予人类有价值的东西。
力量或许会催使人走向灭亡。
但在地狱之火熊熊燃烧之前,手握力量的暴徒会清洗反叛者点燃的炬火。
闻音一向知道。
暴徒是没办法再做一个好人的。
哪怕掩饰得再好,哪怕性格被漫长的时光养得再慵懒再散漫,再被打磨得圆润而温吞,摆在博古架上便可伪装成上等温润的珍珠——那血与火练的本性也依然压抑在看似平顺的暗流之下,随着每一次抬眼侧目透现出来。
赛诺蓦然撞上这个眼神。
他一时间无法分辨出这眼神中暗含的情绪,为在他从前的一生中从没有过这样的目光,但像是每一个天生具有敏锐直觉的战士或者是生活在丛林里异常机敏的野兽一般,他轻易地捕捉了危险降临的气息。
手中的赤沙之杖竟隐隐周围骤然涌出的暴虐元素流共鸣,发出金属交错般的呲啦响声,连带着赛诺的掌也升起细微的震颤。
他的骤然一沉。
他再次清晰而深刻地意识,自己神明代行者之间的差距,身负祭司之力,可使神明凭依的大风纪官,居然也罕地体会力量的孱弱。
对方做什么——
“你手上的长枪举起来了,是我打一架么?”
耳边骤然传来代行者的声音。
“那让我来看看吧——守护正义真理的大风纪官,是否如五百年前的初代风纪官一般,有着审判凡世诸多罪恶,守护神明同所有须弥民智慧与意志的决意。”
前的温仿佛只是赛诺的错觉。
声音落下,图穷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