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惊觉受骗。
自家哥哥与这位公子长得何止相差十里万里,他分明是严家那位金尊玉贵的二郎。
陆娴立时满面羞赧,左右望去时,适才赚她过来的浪徒却早已不见踪影,这方寸之间只余她二人。
“陆二娘?”陆娴正待要走,却听严绍庭唤她。
他显然也颇为讶异,圆瞪双眼:“怎会是你。”
陆娴忙施过一礼:“有两位公子说小女兄长醉了,小女便赶来照顾,谁知竟是严公子,是小女失礼了。”
严绍庭虽是不甚清醒,但也明了大半,恼怒道:“这群蹄子真是不知轻重,存心害我。”
少年长发披散于榻,双颊绯红,眸中如藏了汪水泊,直瞧得人眼热心跳。
陆娴倾了娥眉不敢瞥他,只听他咳了数声,随即竟一迭地俯身呕吐。
“严公子!”她向来心软,闻听严绍庭吐了,急忙趋近他身旁弯腰扶住,拿了帕子递给他。
幸好只持续了少时片刻,严绍庭以帕子抹了唇角,尴尬笑了声:“日后我会还一条新帕子给二娘。”
“不必了,一条帕子而已,何足挂心。”
话语已毕,她这才发觉手臂仍扯着他的,须臾收回,掩去眉尾绯色,见他已经无事,辞别道:“小女那厢还有事,就不打扰公子了,公子不宜再行饮酒,请保重身体。”
“看呆了?”严绍庭望着丽影远去,冷不丁身旁站了顾清稚,正嘴角噙笑地扫他。
“哪有。”他忽地起身,“我也不是有意要见陆二娘。”
“我也没说你无意见陆二娘。”
“……”一时无语。
不过他自知论言谈决然不是清稚对手,便看向她问:“上回我喊牧生去道谢,你为何闭门不出。”
他着急转了话题,清稚却也闲闲挑眉:“我受不起你那大礼,又何必要见他。”
他闻言,却似想起甚么,微变了脸色,随即道:“不管如何,那日还是得谢谢你,若没有你,我这顿鞭子也少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清稚淡淡撂了句话,“日后还有你挨鞭子的时候,哪里差这一会儿。”
严绍庭呼吸一滞,立时急了:“你这是何意?什么叫我还要挨鞭子?”
“不挨鞭子也可以。我问你,你可愿意退婚?”
严绍庭变色:“好好的为何要退婚?”
顾清稚就着廊上石凳坐下,拂平衣角,语气冷得仿若在谈论他人之事:“好好的?我问你好在哪儿?”
“你外祖父和我家两位大人不是一道共事,在朝中甚是和睦吗?你要是就这么贸然退亲,拿我们两家长辈的脸面往哪搁?”严绍庭看着像是酒全醒了,脸都发了白,赤着足在石板路上冲着清稚辩驳。
清稚只觉得好笑:“是我们两个定亲还是他们定亲?我外祖父向来依着我意思,我要退婚你家两位阁老还能求着我别退不成?你放心,以你这般风流人物家世门第,亲事不是随便找?”
“可我只要你。”
眼见着他连这等浑话都出了口,清稚只觉好言相劝已是无用,蓦地抛出一句:“你这话为何不当着你那兰娘说去?来说给我听是想让我吐给你看么?我竟忘了,你那兰娘有孕三月有余,吐得厉害也没见你怎么过问。”
话音才落,果见听者面如土色,浑身似乎散了架,差点儿一口气没背过去。
好容易顺畅了些,才指着她道:“你怎知……你跟踪我?”
“别管我是如何得知你那些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秘事了。”顾清稚微笑着注视他,“我只知道——如若你不愿意接受我的退婚,那就别怪我让你挨鞭子。”
“啧啧,小阁老的那根镶了金的牛皮鞭想必沾了水就更带劲儿了,这下可没人能送你回府了。”
“你休想。”严少爷咬牙切齿,“我宁愿被家法处置,也不会和你退婚。”
“那我也只能劳烦你爹和你祖父了。”
“你什么意思?”
“你家兰娘来了。”清稚低声,眼风一过,果然见绍庭瞳孔惊圆。
他愣了半晌,慌觉出甚么,忙穿了鞋便往外冲去。
顾清稚冷脸跟出,却见数十个大家闺秀闹哄哄地聚集池边,围着今日出尽风头的郑王妃和郡主,那老夫人身边还站了个脸生的貌美小妇人。
王妃赵氏瞧着谦和,一双素白的手往那小妇人两鬓上抚,哪管一旁面色铁青的严绍庭,牵唇笑道:“这孩子看着乖顺,肚子也争气,早日给严家生个大胖小子,可真是你的福分了。”
虽说在场的没一个认得这忽然冒出来的小妇人,赵氏的话却还是省得的,又见侧旁立了个眉毛都快扭在一处的严二郎,心里头如何不明白这是怎么个事儿?
严云瑶当即撇清干系,柳眉扬起,声音清脆:“哥哥你在外头做得好大事!怎么瞒着我们家里人,不声不响地养了个外室!你哪里来的胆子?”
语毕,众人目光瞬间投向人群里的顾清稚。
——同情、怜悯、看笑话者兼有。再如何聪慧能干,定了亲的夫婿还不是未娶正妻便纳了外室!
陆家两个姑娘忙过来劝慰她,以为清稚于此难堪情状之下难免落两滴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