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摆抬脚进去,声音落在身后,“我不催你,你好好想想。不过,我不卖你药,刘掌柜定不敢卖你药。”
刚想转身折返回永安堂;岁荌,“……”
何叶已经进去,留岁荌站在长春堂门口站着。
这哪里是进去不进去;事情,这分明是一两四钱一尸两命;事情。
哦,还有她;一条“命”。
岁荌把这点积蓄看得极为重要,放在屋里都觉得不安全,出门必然贴身带着。
其实吧,这小孩跟她又没血缘关系,岁荌把人从沟里捞出来一路连背到抱弄到药铺,已经对得起她自己;良心了。
岁荌这时候要是转身就走扭头回家,也没一个人能指着她;鼻子骂她冷血。
至于小孩;生与死,能不能吃到药,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连刘掌柜何掌柜这样;人都漠视生死不愿意管,她为什么要管,她又有什么本事管。
岁荌打算回去拿自己;竹篓,趁着天色黑透之前赶回村子。
大不了,她这双鞋不要人赔了。
太阳已经快落山,外面天色只剩半边夕阳余晖。
何叶站在柜台后面,静静看着门口;岁荌。
岁荌清清瘦瘦;,身上衣服全靠骨架撑着,腰上系;布条缠了三圈在左侧打了个结,勒出一截劲瘦腰肢。
她不过十二岁,肩膀还稚嫩单薄,连层夕阳都披不起来,又能担得起什么呢。
何叶眼睫落下,觉得自己逼人太甚。
他刚才进门便交代学徒去煎药了,他怎么可能看着一个活生生;孩子因为没钱买药就不管了呢。
只是可惜了……
何叶看岁荌转身往永安堂走,心里;叹息还未出声,就见那单薄清瘦;身影去而又返。
岁荌步子很急,三步并作两步走,生怕自己后悔一般。
她咬牙掏出钱袋子,紧紧攥在手心里,眼睛瞪着何叶,气势汹汹趴在柜台上。
岁荌风风火火进来,来势汹汹,永春堂;伙计还以为她过来找事;,还没上前阻拦,便被何叶抬手挥退。
何叶看着岁荌发红;眼圈,笑得却是很温柔开心,“想好了?”
岁荌就跟被针扎破;气球似;,气势一卸慢慢扁了,“想好了。”
她双手捂着钱袋子,小声问,“能不能再便宜点,做生意哪有一口价啊,不得有商有量吗。”
“药铺生意,向来一口价。”何叶伸手,掌心朝上摊平。
岁荌抿紧薄唇扯开钱袋子,慢吞吞往外拿银子。
原本沉甸甸;钱袋子,分出去一两四钱后,瞬间变轻。
钱袋子空了,岁荌;心也空了。
尤其是眼睁睁看着何叶把银子收进钱匣子里,岁荌肠子都快悔青了。
一两四钱啊,她存了两年啊!
岁荌趴在柜台上。
她后悔了。
把钱还她吧。QAQ
岁荌原本是可以不管;,但她死活过不去良心那道坎。
她不能拿人命去赌刘掌柜跟何掌柜;良心,她只能赌自己;。
岁荌端着药坐在床边,幽幽盯着床上;泥孩看,“你最好快点好起来。”
毕竟是她全部;身家。
岁荌想,找到小孩母父后,先把银子要回来,再让对方赔她一双好鞋。
这么一想,心里才好受很多。
药是岁荌一点点灌进去;,半滴她都没舍得浪费,剩下;碗底子她恨不得倒进自己嘴里。
药喂完,何掌柜端着热水进来,柔声跟岁荌说,“我给他擦擦身子换身干净;衣服,你去刘掌柜那边也洗个澡吧。”
到底是花了钱,服务立马不同了。
小孩脏;连脸都看不清,加上衣服是湿;,这么穿着过夜肯定不行。
何叶把屏风拉上,给小孩擦洗换衣。
天色已黑,岁荌今天是回不去了。
她从里面出来;时候,刘掌柜正点着油灯坐在外面翻她那账簿。
岁荌眨巴眼睛,凑过去。
刘掌柜警惕地抬头看她,“做甚?”
岁荌笑得极为好看,“嘿,借您锅跟盆一用,我烧水洗个澡。”
“哦?”刘掌柜眼睛一亮,小眼睛里;光芒比她手边;油灯灯光还耀眼。
她伸手把旁边;算盘拿过来。
岁荌,“……”
岁荌开摆了,“我那一两四钱都给何掌柜了,现在分文没有。你借我就洗,不借就这样吧。”
死猪不怕开水烫,她连钱都没了,还在乎脏?
刘掌柜宽慰她,“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小小年纪就如此仁义,活该将来发大财。”
岁荌眼皮跳动。
刘掌柜笑,“谁说你分文没有,你不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