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阿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克制不住的,你对沈牧如此,而我对你如此,都是没有道理可讲。” 周妩心头骤然空了下,胸腔更闷堵犯着疼。 她知道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她一定会万分后悔。 所以,即便此刻不是花前月下,更没有酒香酿美、宫羽商音,周遭唯有墙影暗暗,廊角狭仄,但她依旧开了口,轻声诉出相隔一世的情。 “容与哥哥,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先前做了好多伤你心的事,我很后悔,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我清楚自己的一声歉意根本不足以抵消什么,可我依旧想对你认真说声抱歉,对不起……” “婚前遛逃,践踏你的真心,我抱歉;任性愚蠢,受蒙骗对你下毒,害了你的眼睛,我抱歉……我根本不值得你喜欢,可又忍不住私心想要你能继续喜欢我,我好自私,简直坏透了,是不是?” “为什么……”容与低眉,眼睛依旧无神,但周妩却觉其目光灼灼入心,“为什么想要我继续喜欢?” 事实证明,周妩不仅坏透,还会趁人之危。 她就是趁他看不到,奈何不了她,于是大着胆子踮起脚尖,迅速在他下颌处偷亲了下。 她没有立刻落地,而是凑近直面他说:“因为,阿妩也想喜欢你,一直喜欢。” 容与手心握了握拳,罕见强势起。 他揽过她的身,虎口精准掐上她细软的腰肢,出声严厉道:“别开这种玩笑。” 热情被浇灭过太多次,受过她太多的疏离言语……他不是不想信,而是不敢信。 周妩没有惧怯,她顺势环他更紧,腰身软柔,轻易入了他的怀。 “你若不信,就当我是摔了一跤把脑子摔清醒了罢,反正我不要别人,我要你。” 容与喉结一滚,低额,下颌轻贴着周妩的肩窝,没落实力。 “要我?”他嗓音轻飘飘的,不明意味。 周妩一愣,后知后觉地红了脸,忙欲盖弥彰地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她轻叹了一声,声音不自觉软下来,“我说这些话,是在请求你的原谅呢,哥哥。” 容与呼吸滞住。 她那一声,很要命。 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将被处以极刑的刑犯,无进无退,如何都是死路,他已然准备好作决绝赴死,可最后时刻,他却猝不及防被判无罪。 有人不要他死,有人抱住了他。 周妩话音落下不久,相隔一墙的前庭内院,却忽的传来一阵脚步追逐的嘈乱动静。 紧接,两道略显老成的声音入耳。 “宿兄请留步,此事还有商量余地,我们慢慢相谈……” “还谈个屁!你闺女都把我好徒弟弄成瞎子了,我们青淮山高攀不上你们丞相府,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宿兄,万不至于如此……” “不至于个屁!你闺女这么看不上我们江湖人,你不如就直接如了她的愿,招那个姓沈的探花郎做上门女婿吧!” “……” 说到这儿,话音骤然停了。 周敬与容宿同时顿足,看清走廊隐秘角落处,亲昵拥在一起的两人,当下不可不为瞠目结舌。 于是,方才还言语激烈的两人,此刻却谁也率先问不出一句话来。 周敬看向自己的女儿,心犯困疑,容宿则拧眉,盯住自己那明显动情模样的没出息的好徒弟,简直越看越气。 僵持片刻,周妩率先招架不住。 被长辈如此凝盯,她有些害羞地躲进容与怀里,脸热地慢慢藏住脑袋。 容与护着她,侧身以隔绝视线。 但明显的是,两人依旧抱得很紧,谁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周敬轻咳一声,容宿也使了下眼神。 容与稍顿,开口不忘致礼,“师父,周伯父。” 容宿:“……” 周妩闷声,犹豫着也礼貌道:“爹爹,宿师父。” 周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