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周妩想了想霜露素来丁点小的胆子,自然没讲明自己与那凶恶刺客擦肩而过的经历,她只摇摇头,避重就轻道:“我就是和素素转了一上午,身子有些倦乏,一会休憩睡一觉就好。” 霜露这才放心下来。 想了想,她突然忆起什么,赶紧道:“对了小姐,上午你不在府时,有个果庄的老伯来咱府上送东西,还说是有人提前订购鲜果,特意要他今日来送。奴婢一问,得知送来的是新摘的山楂,便想此举可能又是沈家二公子的惯用伎俩,于是没客气地直接推脱不收,可那老伯实在坚持,说收了银子就得为人办成事,见我推辞,他便顶着个日头,非要在侧门门口干坐着等。” 周妩侧目问:“现在还在等吗,他来多久了?” 霜露点头,叹气道:“倒是个脾气倔的,现在还在,大概等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奴婢过去劝了两次,他不肯听,我只好给他端了壶凉茶,生怕他年纪大在外头中了暑。” “罢了,我跟你一道去看看。” 周妩想的是,这事若真是沈家兄弟的主意,那他们院中明明有果树,何必非要再多此一举,费力远择果园的人来专门跑一趟。 而且,惦记她有这个贪嘴习惯的,除了沈家人,其实还有一个…… 怀着某种猜测,周妩匆匆奔至侧门,对面老伯见着她这张新面孔,眼尖猜出她是说话管用之人,于是先前不肯拿出的托信,这回却痛快递给周妩。 “那年轻人给了我多十倍的价格,李伯我既然受了禄,那就一定得把委托之事办成才能安心,这位小姐,我不识得字,也没问明白对方姓氏名字,想来你看过信,自己就能辨认出了。” 周妩忍不住心房快跳两下,她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立刻展信。 映目,字很工整,只是竖列沿下,略显歪斜。 只这一处细节,周妩几乎可以立刻确认对方是谁。 周妩忍着没有立刻去看,而是先吩咐霜露给老伯付些辛苦费,之后命门房小厮帮着把果实箱箧搬进府内仓库,想了想,又改口,叫他们把果子送到她院中的小厨房里。 做完这些,她拿信单独回了卧房,开始郑重其事又满怀欢喜地展阅。 信上内容其实很简洁,甚至半张篇幅都不到,她完全可以一眼略知全部内容,却舍不得地很仔细地一字一字去研读。 她先前上家塾,读古籍做学问时,都没如此上过 心。 信上言—— “阿妩,你接信之时,我应已到青淮山,平安勿念。相离一日,慕你思你,备至。” “✐” 最后一句——“阿妩,青淮山上将要有一片山楂树林,等将来,它会结出最鲜甜的果,这是你喜欢的,也是我们未来,家的样子。” 果林环簇,鲜花围拥,溪水叮咚…… 在前世,他们所居的林野小院便是如此温馨美好,闲惬逸然。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她的容与哥哥都不会变。 周妩心觉雀跃地从坐凳上起身,几步小跑奔上榻,之后连滚了两圈把脑袋迈进被衾里,露在外面的两只脚,欢腾地上下动来动去。 她舍不得将信放下,就贴在心口的位置,甜蜜不停泛涌,她在脑海里反复想象着容与哥哥书写这份信笺时的模样和神态。 他会不会脸红呢? 平时连对她说一句情话都会害羞,现在却在信上和她言论起未来小家。 明明分开时,他是有机会亲口对她说这些话的,周妩努嘴嗔嗔想。 不过转念,又觉自己那时候似乎真没怎么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两人在车厢里的那段独处,她多数时间是瘫软身子,坐他怀里寻亲热,缠他要搂要抱的不讲理。 思及此,周妩忙又捂住脸,越想越赧然,越想越又忍不住地更加煎熬思念他。 起身,拍了拍自己发红发热的脸,她走至书案前,开始铺纸研磨,落笔回信。 她一气呵成,只简洁写下两句—— “容与哥哥,昨夜午寐,我又再次梦到你。” 点到为止,留他自己想象。 抓挠人的功夫,有些人天生就是出师水准。 合叠纸张,字迹朝外,小心装放进信封,又再次落墨,书下四字。 ——“吾兄亲启” 男女间传信,若非至亲血缘,这个‘兄’字大抵就是情郎的含蓄代称。 ‘吾妹’也是一样。 他传来的信,没敢那么张扬外露,故而并未在封外写明落款。 可周妩偏不,她现在只愿整个青淮山的人,都知两人关系不清白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