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路口就下车。”
“你不带我是吧,我要闹了啊,我真闹了啊,”卓望道豁出去了,扶了扶眼镜,威胁道:“我前脚下车后脚就告诉安问!”
任延:“……”
交友不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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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尔婷刚睡醒,正翘着腿在床上刷综艺,顺便愁一愁这个长假又要闲得抠脚,便接到了她哥的电话。
那边叨咕半天,卓尔婷:“不去。”
卓望道:“安问也在。”
卓尔婷蹭地一下从床上蹿起:“要带什么?”
兄妹俩加起来收拾了一行李箱。卓望道带了竞赛卷和作业,外加微单相机,镜头,电池,无人机,充电宝和换洗衣物,卓尔婷带了一堆辣妹裙和化妆品,外加墨镜三副草帽两顶,叮叮当当的配饰一堆,作业?作业不会等回来再抄吗?
卓望道估计知道她那德性,又打了个电话叮嘱:“安问喜欢学习好的。”
卓尔婷:“收到!”
火速把高跟鞋墨镜化妆品全部扒拉走,换上纯欲风学院风,外加所有作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摆腰扭胯眨眼睛:“天啊这是谁啊,怎么这么乖怎么甜这么软呢,哦,原来是我寄己啊……”
小视频从卓望道微信里公放出来,把人一百五十斤的司机吓得一哆嗦。
卓望道语音:“可以,我看行。”
行个屁啊!瞎了吗?
任延扶着额,一想到这一辈子都要跟这对兄妹捆绑,不由得便觉得人生灰暗无望。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令他不爽:“卓尔婷什么意思?她喜欢安问?”
“不算喜欢吧……”卓望道含蓄地辩白。
任延一口气刚松一半,卓望道:“就是决定追一下。”
任延:“追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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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匍甸县城到镇上的公交终于在四十分钟后姗姗来迟。
匍甸有五个镇,至于镇政府下辖的乡村,那就数不过来了。福利院所在镇子是最偏僻的,掩在山坳中。镇上的生活与匍甸县城相差不多,除了要买特别大件的家电或者牌子好一点的衣服,镇上居民一般都不会来县城,因此,回镇上的公交车也十分空荡。
安问喜欢坐这样的公交,薄薄的铁皮总让人疑心要散架了,两侧窗户拉开,乡野的风清爽灌入,将空气吹得流动起来。
将行李箱躺平横放在上车处的行李架上,再用架上自带的松紧带扎好,安问在车子启动的摇摇晃晃中走向后排落座,将窗户拉至最大。
车上只有三四个人,他面生,穿得好,气质也好,被其他乘客侧目打量。
吐过后的肚子空空如也,被风吹了一阵,脑袋里晕晕的汽车尾气味儿没有了,胃口也跟着上来,安问把剩下的山寨曼哈顿面包就水啃完,从手机里调出英语听力资料,一边听,一边跟着默记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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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约车驶上高速时,任延收到了他的查岗微信。
小问号:「作业写到哪儿了?」
任延随便翻开一本册子闭着眼填了几道选择题,拍过去:「正在写。」
安问定睛一看,好家伙,全错。
小问号含蓄地说:「要是你的正确率有投篮命中率那么高,就好了。」
任延轻描淡写:「需要老师教一教。」
小问号:「找卓望道教你。」
任延:「怎么办,更想你教。」
安问锁了屏,面颊微微发烫。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肉麻,酸不拉唧的……他有点招架不住,主要对心脏不好,忽快忽慢像需要做个搭桥手术。
小问号为难得很:「我不会说话,讲得没他清楚。」
过了没两秒,紧跟着发了一条:「那我试试……?」
任延在那头笑:「这几句陪聊收费吗?」
安问:「一块钱一条。」
任延转账三千。
安问:「你数学真好。」
任延:「充值,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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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县城到镇子,车程四十五分钟,一路都是坑坑洼洼的省道,经过村庄与农田,绵延的甘蔗地和芭蕉林一眼望不到头,基塘沿岸的杂草长得高高的,放假了的小孩儿赤脚趟下去摸泥鳅。
安问查完了岗陪完了聊,将手搭在窗沿,下巴支在臂弯里。运动服宽松的袖子掩住他上翘的唇角。
明明没什么好笑的,但总觉得唇角压不下。
院长奶奶刚才一个劲问他到哪了,几时到,问得他眼睫都弯起来,想,老太太该是被那群小屁孩烦问得受不了了。
他专注地刷完剩下的听力,并不觉得时间难熬,等回过神来时,公交已经到了安问熟悉的镇子上。这个镇名字叫招燕镇,谁家老宅屋檐下都有几窝燕子,一到春天,小孩唱“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安问下了车,事情来到最难的环节了。镇上到乡中心是没有公共交通的,只能靠搭便车。村里人赶集有固定搭便车的地方,位于一个村民开的百货商店门口。
找这家商店费了些周折,旧址搬迁,安问寻了两条巷子才看见门头招牌。
“得下午三点,老牛卖完鸡,看看能不能带上你。”老板刚吃完午饭,剔着牙,说完上下打量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