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针对任延,他的场上数据有目共睹,没了任延的校队虽然也很强,但也就是省内正常的八强豪门实力,小组赛如果死亡一点就很有可能遭遇滑铁卢。但比起校队的前途我还是更担心任延,我不知道以他的傲骨是怎么接受这种雪藏羞辱的。如果谭岗真的这么有信心的话,最好正式赛场上一分都不要借助任延哦。」
这已经是安问今天处理的第七条相关投稿了,用粉圈话术来讲,对方显然是任延毒唯而非团粉——虽然这种表述方式放在篮球队上还挺搞笑的。
安问截了屏,原本都已经准备发出去了,想了想,还是杀回去回对方:
「你有想过这种话发出来对任延会有什么影响吗?」
「他在队内怎么自处,怎么面对教练?」
「如果谭教练看了你这一条,被你激将,真的全程雪藏他呢?真的眼睁睁看着小组赛失败呢?」
「你就觉得爽了觉得校队活该了是吗?你有尊重过任延的想法和荣誉吗?」
对方:「…………?」
救命,表白墙今天吃火药了!
安问退出账号,把手机啪地按下,气了几秒,扔下吃了一半的饭跑向体育馆。但受这件事影响,来围观的人络绎不绝,已经对训练产生了严重影响,谭岗不得不派人清赶,并将大门锁了起来。
安问扑了个空,在门外花园石阶上坐下,愣愣地发了会儿呆。任延一个人训练,是怎么个训练法呢?他会觉得自己被孤立吗?流言里说两人矛盾是从周一开始的,难怪那天他旷了晚自习,去网吧打游戏?他还受着伤,他还发着烧,前一天晚上,他还打视频给他,说今后都不会再让他为难……
因为发呆而放空的眼神像被银针穿透,瞳孔骤缩,安问清醒了过来。他从来都不知道,不知道任延身上发生这么多事,受了这么多打压,没有一件事顺心。
-
只是进行日常训练,都没有进行激烈对抗,老专家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任延的不乖。
“你这样好得慢。”
任延趴着假寐养神:“十一月份前能好就行。”
“你是又想养伤,又不想耽误训练,这叫急功近利,两手抓,说不定两手都空。”老专家语速慢吞吞的,试图教会这个不乖的年轻人一些人生道理。
任延淡淡地回:“错了,是只要想抓,就一定抓得住,抓得稳。
”
一旁的助理都笑了:“你真的跟我看过的高中生很不一样哎,我弟弟为什么只会问我要钱买装备?”
她觉得眼前这个高中生笃定自信自傲得吓人,明明只是站着不说话的话,给人的感觉是很玩世不恭的,但双眉下的眼神锐利迫人如鹰一般,令人觉得他对什么都势在必得。
任延从理疗床上坐起身,即使松弛的体态下,浑身肌肉也还是绷得漂亮。他慢腾腾地套上校服,落了地,虽然很冒昧,他还是问:“您认识什么靠谱的心理诊所,或者专家么?”
崔榕今天下午已经发了他几个链接,他正在筛选对比。可能因为对象是卓望道,崔榕本能地觉得事情不怎么大条,找的专家都是专科医院排排队就能挂到的,任延不怎么满意。
“有啊,”老专家对助理吩咐道:“你把沈喻的联系方式给他。”
助理翻出了通讯录,任延一字不落地记下了,听对方眨眨眼:“他很厉害哦,是很多明星的私人医生呢,你用方教授的名义预约,排队可以快一点儿。”
任延谢过,出了门,没着急联络,耐着性子在网上找相关的报道,又点进对方诊所的官网看,很简洁。
回了家,原本以为又会被安问扑进怀里,不想却静悄悄的,只是整个三层别墅所有的大灯主灯都被打开了,灯火通明得几乎刺目。任延笑了笑,看来是真的还有恐怖片的心理阴影,那昨天喝酒是为了壮胆么?
心里不是没有期待,总觉得安会带着一股甜腻的酒味上来,软绵绵不管不顾地索吻。
但很快便失望了,安问从楼上下来,步履平稳眼神清明,打着手语:“是篮球队有事耽搁了么?”
任延走过玄关,“你也知道了?”
“全校都知道。”
“不必担心,我能处理。”
安问无声地“哦”了一下,明明准备了一晚上如何安慰的,怎么到了现场,又这么笨拙了?他搜肠刮肚着该如何说些好听的话,任延却已经略过了他:“作业写完了么?不睡觉?”
安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拉拉他衣角。
任延停了下来,回头看,安问干巴巴地问:“今天没买花么?”
任延看了眼昨天买的欧月,正摆在一楼的大理石餐桌上:“你记得我晚上买了花?”
安问摇头:“猜到的,好漂亮。”
“家里花瓶都插满了。”任延回着。
安问想象着昨晚上的自己是如何跟他一起剪枝插花的,又是如何的灯光,光影落在如此重叠到繁复的花瓣间,画面应当是浓墨重彩地漂亮。任延又跟他说了些什么?
是不是对待会说话的自己,比今天的自己更耐心一些?
任延转身步上楼梯:“我先去洗澡,你早点休息。”
氛围一冷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