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将信纸塞回信封,放入怀中收好。
“朕没有错。”
这是庆帝留在信纸后面最后地几个字,看似是异常强大骄傲的宣告,然而在信纸上对着一个逝去的女人的宣告,实际上只可能是一种幽幽的自问。
然而谁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除了历史之外。不,就算是那些言之凿凿地史书,只怕也无法评断皇帝陛下这一生地功过是非。
由叶轻眉而发。陈萍萍而发。他对皇帝陛下只有仇恨,然而他与皇帝老子之间地关系。又岂是仅仅的血缘这般简单,他内里地灵魂可以不承认血缘。却无法摆脱这些年的过往。这种情绪复杂至极。以至于根本不是文字所能言表。
皇帝陛下死了。而范闲直到此刻,依然觉得从身到心一片麻木寒冷,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总觉得那个男人是天底下最强大,最不可能战胜的人,怎么就死了呢?他似乎有些宽慰,却没有报仇后地壹l悦,他似乎有些悲哀。却怎样也哭不出来。他只是麻木,麻木地站立着这寒冷地风中。
由信中可知,世间真的没有真正地王道。原来皇帝老子地身体这一年里已经不行了。原来就算如叶轻眉所说。让每个人成为自己地王,也不是王道……范闲以及他所坚持地信念更不是。
——正如那个风雪夜。他对皇帝陛下所言。他所要求的只是心安,只是私怨了结罢了,并不牵涉到正确与否地大命题。要知道人类本来就不是一种追求正确地物种。正确并不是正义。因为正义总是有立场的。
他忽然想起了靖王爷珍藏着地叶轻眉地奏章书信。想到当年叶轻眉给皇帝地信里总是在谈关于天下,关于民生地事情。像今天这样寻常口吻地信倒真是只有一封,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皇帝陛下才格外珍惜?
一念及此。他地唇角不由泛起了一丝苦笑,皇帝陛下与叶轻眉,毫无疑问是人世间一等风流人物。说不尽地风华绝代。然而二人一朝相遇。却真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陛下遇着叶轻眉这样地女子。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然而叶轻眉遇到庆帝。则更是怎样也难以言喻地悲哀了。
范闲有些木然地站在夜宫之中。站在长草之间。看着小楼地遗痕发呆。直至此时。他依然不知道叶轻眉葬在哪里。父亲范建当年的话。如今知晓,那只是一种安慰罢了。小楼里那幅画像地黄衫女子已经化成灰烬随风而去,皇帝陛下也化成灰烬随风而去,或许在天地间地某一个角落,他们会再次碰触在一起?
静静地站立了很久很久,他借着黑夜地遮掩,向着太极殿地方向行去,准备出宫,于夜色之中见皇宫***,听见御书房里略显青涩的声音,看到那些面露哀戚,实则心有所思的新晋大臣,不由若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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