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的花园里,花草都已经枯萎,只剩下早就腐烂却没有被分解的花叶,散发一阵阵臭味。
“你也怀孕了吗?”一道女声响起。
还是沙哑至极的声音。
白昼转头看向那个变异者,她是一个光头,头顶的血管鼓起跳动着,像随时可能炸裂,盖着血乎乎的被子,隆起的肚子,像一个濒临生产的产妇。
她嘴角勾着冰冷僵硬的笑,像是聊家常般询问着范青阳。
范青阳也在观察她,闻言,漫不经心回答:“嗯呐,怀了,三个月了,你呢?”
“我啊,八个月了,医生说过几天就可以生了。”女人摸着自己被单下鼓起的肚子,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范青阳的肚子。
“八个月?”范青阳印象中,一般的小孩儿都是九个月或者十个月生的。
“嗯,我怀的是双生子,所以医生说需要剖腹产。”她似乎看出了范青阳的疑惑,低声解释道。
“这样吗?”这是范青阳的知识盲区了,从前没关注过这方面的问题,视线看向白昼,白昼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宽敞的病房内,因为容纳着十来个病人和病人的家属,虽然其中有些已经不懂人言了,但还是用听不懂的嘶吼声交流着,显得有些闹哄哄的。
“我之前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范青阳叹为观止,但时刻保持着警惕。
“变异者在现阶段被大众认为是进化失败的产物,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变异者也算是另外一种进化方向,就像你们遇见过的高阶异能型变异者。他们也在进化着,比如刚刚能说话的医生,说话也是高阶异能者进化之后得到的能力。”白昼低声解释着,冰冷的视线落在各个变异者脸上。
“但是也不排除,感染成变异者后就会说话的可能。”
范青阳怔了一瞬,疑惑为什么他会知道那么多,但是转念一想,他就是研究这个病毒的人,自然比他知道更多。
而他说的这些,被上面的人捂得死死的,根本不是公知信息,所以他们若不是遇见了,完全不知道还有能口吐人言的变异者。
从白昼嘴里说出来,那些末世中人人害怕的变异者,似乎也能算是同类......
突然门口推进来一个病人,她捂着肚子,青灰色的肌肤染着鲜血。手按在大窟窿般的肚子上,依稀可以看见她掌心中按着一个巴掌大的人形。
小小一团,有人形的雏形,正在一点点啃食着母体的肚子上的腐肉和肠肉,变异者却像是没有感觉般,袒露着血淋淋的肚子,任由亲手护住未成形的孩子啃食自己。
范青阳看见这种情况忍不住蹙眉,移开视线,这种类似的情况他遇见过很多,但是无法做到麻木不仁。
白昼则是面容平淡,身体内的心脏像是共鸣般出现一阵阵心悸,他轻轻捂住自己的心脏,脑海里回想着一些记忆。
某个实验体的雏形在他眼前浮现。
范青阳留意着他的情况,翻身坐起来,开口问道:“怎么了?你现在有心脏病?”
“不是。”白昼脊骨某处在隐隐发热,肌肤下某处硬质的东西硌得生疼,耳边传来十分清晰的心跳声,如同擂鼓声。
“那你捂着心脏干什么?”范青阳盯着他的脸。
“......你别管。”白昼面色冷沉地说,缓缓松开手。
冰冷的手指突然被范青阳握住,他垂眼对上范青阳探究的目光,他表情有些严肃,“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你不是有男朋友?为什么要牵我的手?”白昼表情没有任何痛苦之色,手微微收紧反握住他的手指,将之前一些质问都扔回给他:“你不是在躲我吗?为什么要牵着我?在勾引我?”
牵手是一件亲密行为这件事情,还是从前范青阳告诉他的。
只有伴侣才能牵手,亲吻。
范青阳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是不是人类的脑回路,现在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吗?
“出于朋友的关心不行吗?”范青阳松手,面无表情地说道。
被他这么一打岔,范青阳便没再想追究白昼刚刚的事情了。
莫名地他不想告诉白昼,他已经和邬宸分手的事情。
如果主动和他提起这件事,就像他迫不及待告诉他,我已经单身了,你快来勾搭我吧。
虽然白昼根本不可能想那么多。
病房内的变异者并没有再直勾勾看着他们,但是从他们骨子里透出来的欲望都让他的眼神余光下意识看向自己的食物。
现在只是畏惧比自己高阶的变异者不敢动手而已。
天空的光亮微微变暗,若是全然黑暗的环境,对人类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在范青阳认为自己该带着白昼去一个更安全的场所时,医院亮起了微弱的光。
这真的是一个意外的惊喜,这所医院电力系统奇迹般地没有被完全破坏。
甚至在范青阳脑海里甚至想到了另外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也许有懂得修电的变异者维护着医院的供电。
这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
“吃点营养剂?”范青阳是背着一个背包的,里面装的大部分都是食物,光营养剂都能撑大半个月。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