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不需要证件的活,可又因为傅老师身体太弱,做工也做不了太多。
所以他好像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之前还因为低血糖差点晕在了楼道里。
还是刘妈妈及时发现,才一把扶住了他。
傅老师就租住在刘家对门,刘妈妈一直很热心,看这么瘦兮兮的孩子也忍不住心生可怜。
后来刘妈妈经常会把一些自己熬煮的吃食送去对门,傅老师几次推拒不过,为了表示感谢,就帮正上高二的刘飞宇补起了课。
刘家夫妇今年效益不错,衣食无忧,刘妈妈现在唯一愁的,就是儿子的学习。
这一下,傅老师简直是帮忙解决了一个最大的难题。
再加上他一直不肯收钱,现在,就变成刘妈妈觉得太过意不去了。
而且傅老师一直没什么收入,生活过得也很清苦。刘飞宇撞见过他买东西,他只买那种最便宜的散装面条来果腹,显而易见地营养不足。
所以不管是刘妈妈还是刘飞宇,都想帮傅老师改善一些情况。
家教对他而言是一个很好的收入来源,这年头,补课还都是大班集体上课,查缺补漏式的小班补课才刚开始兴起,但因为效果显著,都已经是按小时收费了。
而且几个高中生一起补课,进度一致,傅老师也不会太过劳累。
刘飞宇面上不显,却是满怀期待,内心洋溢着能给傅老师帮上忙的愉快。
只是出乎意料的,对这么好的机会,傅老师却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他似乎愣了一下,又偏过头,掩唇咳了起来。
“咳、咳……”
看起来仍是有些病气虚弱。
“谢谢阿姨。”
傅老师勉强平复下来,谢过刘妈妈,才说自己会考虑一下。
他并没有直接答应。
“我有点担心我自己的身体原因,会影响上课。”
刘妈妈也很关心小傅的身体,她本身就是很爽利的人,听对方这么说,她立刻就道。
“没关系没关系,那你先休息。”
“反正下次补课都要下周末了,你考虑好再跟我们说一声就好啦。”
刘妈妈又和人聊了几句,才带着空汤盅离开。
送走他们两人,傅老师关好门,回到客厅桌边坐了下来。
他撑着额头,望着桌上瓷碗里梨汤冒出的热气,安静地发了一会儿呆。
这位年轻的傅老师,正是刚满十九岁的薄溪云。
薄溪云没有用真名,他现在连身份证件都不敢用,只怕会被人顺着找上门来。
傅和薄相近,他直接化名成了傅几归。
“几归”与“溪云”一样,同样是化用了那首《行香子·清夜无尘》里的一句词。
薄溪云在想今天补课的事。
他现在的确缺钱,当初逃走时太慌乱,怕被发现,出门时拿的现金并不算多。
银行卡和存折又都没办法用,只要用了就很容易会被查到踪迹。
奔波辗转了这么久,薄溪云的钱确实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他知道刘妈妈是好心,想帮自己找个收入来源。只是薄溪云现在仍然一心在躲藏,听见敲门声响都会不由自主地惊惧。
如果接触的人当真变多,吸引了不必要的视线,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危险。
薄溪云也知道,自己一个陌生的外来人,在这种小城里难免会很显眼。
筒子楼里的隔音不算好,薄溪云之前就听过附近的居民在议论。
“楼里那个白皮娃儿哪来的?”
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城,外来人士绝对是罕见的新鲜事,注意到薄溪云的人不止一个。
“应该是城里的大学生吧,口音不像我们这边的。”
“这娃儿好像一直心事好重的,整天也不出门喏。”
“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
“哎呦,就他啷个样子,瘦得连只鸡崽儿都不敢杀,能犯啥子法呀。”
“就是啊,哪有犯人长这样的?”
“感觉像是失恋了,想不开哦,才要出来散散心。”
薄溪云知道这些议论,但也没办法,只要他不被当成通缉犯被举报就行了。
毕竟小城市,就算他不怎么露面,还是会很显眼,整天待在屋子里也是很奇怪的表现。
可是大点的城市,薄溪云更不能去,太容易被发现了。
想到这儿,薄溪云又有些犹豫。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时间长了总会有风险。
可他能选择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再要走,就只有更偏远的十万大山里可以去。
马上就到酷夏,薄溪云这个身体,肯定受不了山里的潮热与蚊虫。
在这蜀地小城里待着,除了他不能吃辣,其他都还好。
补课也的确是一个不用怎么出门露面,就能获得收入的机会。
而且……
薄溪云忍不住心存侥幸。
那边已经这么久没有动静了,自己逃到这里来后,也完全没有发现异样。
说不定,他可以在这小城多待几天?
薄溪云低咳两声,勉强喝了口梨汤。
主要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