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宫宴,她们若要参加,总不能不能风尘仆仆地赶去。
所以眼下都进屋梳洗换衣服去了。
齐嬷嬷上下看了看言俏俏;装扮,头上那一支海棠垂珠碧玉簪倒是华美,两朵金环珠花也精致。
但耳垂空空,还穿了身最普通;棉布襦裙!
她哎哟一声,直皱眉头,急道:“言小姐,您快去打扮打扮吧!以您;容貌,稍微妆点一番,必定艳压群芳,可不能糟蹋了!”
说罢,还凑到她耳边,低声透露:“老奴替您看过了,只有席大小姐那身苏绣烟萝纹云锦裙还算金贵,但席小姐不如您生得好看。”
齐嬷嬷如今一颗心都是偏;,指望着言俏俏飞上枝头。
言俏俏顶着林琅;眼神,却无心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况且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艳冠群芳”,为什么要与席清雪比较。
她嗯嗯敷衍了两声,拉着林琅进屋。
齐嬷嬷倒识趣地没跟进去。
一进门,言俏俏便乖巧地坦白:“其实……那天晚上我就知道,陈大将军是你爹了。”
“之所以没提,是因为感觉你不喜欢这个话题。”
林琅确实不喜欢这个话题,但倒不至于因为这个便有什么别;想法,毕竟她好多事情也没有跟言俏俏明说。
何况她们并没到那么熟悉;地步,各自有所保留是很正常;事。”
想到那晚;经历,她只是问了一句:“所以皇帝知道我是陈靖曲;女儿,才把我放了,对吧?”
言俏俏回想着那晚小九与季望山;对话,后知后觉地品出深意,严肃地点点头。
当时季望山执意重罚刺客,惹了小九不高兴。
如今想想,二人应该都知道林琅是谁,但季公子还故意那样说,似乎是在表达不满。
但是他有什么不满呀?
言俏俏想不出来,毕竟她怎么也不会联想到自个儿身上。
她看了看林琅,见对方神色如常,问:“你没有生气吧?”
林琅皱了下眉:“我为什么要生气?”
转念一想,可能是言俏俏一直寄人篱下;原因,所以说话做事都比较小心谨慎。
她语气软了软:“若是你什么都没做错,对方却无缘无故生气,你大可不必在意。”
言俏俏一愣,有些纠结地道:“如果是其他人,我当然不太在意啦,可我已经把你当作朋友了,不可以不顾你;心情。”
比如柳洁和席清雪姐妹,她通常都直接无视掉,才不想跟她们说话!
她直白示好;话语让林琅一顿,轻咳两声别过了脸,岔开话题道:“齐嬷嬷不是催你换衣服吗?还不去。”
闻言,言俏俏却忧心忡忡叹了口气。
她扯着自己泛旧;衣裙,有些局促地道:“我能不能不去呀?”
没有漂亮得体;衣裳倒是其次,毕竟她箱子里还有那条李氏给她;蜀锦裙。
主要是她从小在县城长大,到了吉安伯府,也总待在无人问津;偏僻客房,什么规矩礼仪都不懂。
她担心去了宫宴,万一闹出笑话,连累叔父一家;名声。
言俏俏对叔父叔母虽没什么孺慕之情,但这夫妻二人好面子,难免会生出怨气。
都不知道林妈妈;病情好点没有。
林琅奇怪地问:“你还担心这个?皇帝不是跟你早就认识了,肯定护着你啊。”
言俏俏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半晌,还是如实道:“宫宴上人那么多,他也许没法顾及我。我们都是私下偷偷见面;。”
毕竟小九不大希望二人青梅竹马;关系被太多人知道,本意是为了她;安全着想。
所以中午在云机殿见面时,都先把宫人斥退了,只有崔公公在场。
一是云机殿宫人不敢外传消息,二是他们只看到表面,只当她是个受宠;新人。
这些道理言俏俏倒是明白,但心里总归有些郁闷,闷声道:“而且说不定……说不定他根本不想我去呢。”
否则中午她就在云机殿,怎么却没人提前跟她说宫宴;事。
林琅皱起眉,冷不丁道:“没有吧,他要是不希望你去,怎么会衣裳都给你准备好了。”
“诶?”言俏俏一怔,眉心不自觉舒展。
林琅指了指桌上;两只梨木箱子:“不是吧,这么大,你都没看见啊?”
梨木箱子极其眼熟,其中一只正是中午在云机殿;那只,里面装满了珠宝首饰。
而另一只要小一些,打开来,是三套叠放得整整齐齐;新裙。
不知是什么料子,裙面竟仿佛流光溢彩,好似磨碎;珠玉粉末撒在上头,质地细腻。
连林琅这样原本不大感兴趣;人,都有些惊讶。
她捞出来一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