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后面也有追兵赶到,月光之下,当先一人气势逼人,纵马杀来,炸雷版的声音让牵弘一阵心惊,追来的正是张苞。
牵弘紧握兵器,牙关紧咬,准备拼死一搏,才要往前冲,等前面的士兵走进了,却发现是魏军装扮,拼死一搏的念头便随之消失。
当先之人大喊道:“牵将军,快退,乐将军叫我等前来接应!”
“快走!”牵弘认得此人正是乐琳的副将,心中喜不自禁,带兵向来路奔逃。
前来接应的魏军在山坳处已有准备,等蜀军冲来,乱箭齐发,借着山坡的优势,压制住了蜀军,牵弘已经领兵远远逃走。
“哈哈哈,牵弘,下次再让我碰上,保证叫你跪地投降!”张苞追杀一阵,深夜中也不敢贸然深入,收拾兵马撤回大营。
此时三更已过,蜀军营寨经过一番折腾,又渐渐安静下来,追敌的张苞最后回营,交割了兵马,来到帐中复命。
中军大帐只有徐陵和杜预二人,其他人都各去休息,这一次魏军来了三千余人,由于早有准备,营寨并未蒙受损失,反而得了五百多俘虏,一百匹战马。
“牵弘这厮,除了暗箭伤人,逃跑的本事也不小,屡次都让他逃脱。”张苞抱怨着,一边将头盔摘下来,放在了案几之上,抓起桌上的一碗凉茶猛灌一口。
“牵弘?”正卷起地图的徐陵闻言抬起头来,“你只见到牵弘一人领兵么?”
“只他一人!”张苞咂咂嘴,肯定地点头,笑道,“这小子,听到我的声音,便吓得抱头鼠窜,第一个先逃了,否则你们也抓不了这许多俘虏。”
“如此说来,乐琳今晚并未现身?”徐陵微微皱眉,眼眸一阵收缩。
“乐琳那小子,定是以看守大营为由,不敢再来了!”张苞叹了口气,忽然又说道,“哎呀不好,如果乐琳还在大营,魏将军他们岂不是?”
“无妨!”徐陵抬手打断了张苞,剑眉蹙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沉吟道,“此一战是其反败为之机,乐琳比牵弘更想立功,为何偏偏不来?”
杜预在一旁问道:“将军方才追敌,遇到魏军接应,可知是何人领兵?”
“一名裨将而已!”张苞摆摆手,“还未来得及通名报姓,便逃走了,不认识。”
张苞这么一说,显然接应牵弘的也不是乐琳,杜预回头看了一眼徐陵,两人目光相对,似乎已经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什么,忽然相视而笑。
“嗳?你们两个神色暧昧,有什么古怪?”张苞准备去休息,正要打招呼,抬头看到二人脸上心有灵犀的笑容,不由一阵恶寒。
“呃,咳咳……没事没事,”徐陵干咳一声,摆手打断了张苞,感慨道,“看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www..cc
杜预也点头笑道:“不错!”
“嗯?”张苞狐疑地打量着二人,圆鼓鼓的大眼睛转来转去,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匆忙抱拳道,“你二人的不眠夜,俺就不打扰了,告辞。”
“唉——继业……”徐陵一怔,才要说明情况,张苞已经掀开帐帘急匆匆地走了。
“咳咳,劳烦元凯快起将他叫来,这……”徐陵一阵尴尬,赶紧打发杜预去将张苞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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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琳带领五千精兵藏于锅盖山中,亲自来到山崖高处的一棵古松下观察蜀军营寨,这里极其隐秘,又能将蜀军大营尽收眼底,就算在白天,山下的人也难以发现他。
溧水东岸的营寨足有三四十座,连成一片,各自相接,互为阵势,几乎没有破绽,再加上牵弘原先在土山上留下的两座营寨,被蜀军布置成了望台,更是防备周全。
子时过后,他从山上看到牵弘领兵偷袭,蜀军早有准备,甚至连点火光都没来得及冒起,就被蜀军杀败,落荒而逃,山顶上隐约听到喊杀之声。
此时的蜀军已经回营歇息,营寨中原本通明的火把渐渐熄灭,最后变成一片黑暗,只有大营四周的箭楼上还有稀疏的火光摇曳着。
已到深秋,夜凉如水,冷风吹过山岗,松涛阵阵,山野中愈加寂静,乐琳坐在古松的一根树杈上,时而望着山下的大营发呆,时而闭目养神,一直等到四更时分,才有亲兵将他从树上接下来。
“可都曾准备好了?”乐琳活动着筋骨,往山坳中屯兵之处走去。
“全军饱食完毕,整装待发!”
“好!”乐琳双目微凛,快步走下了山岗。
半个时辰之后,锅盖山东南面的小路上,出现了一队队兵马,此时弯钩般的银月已经坠落西山之下,天色一片黑暗,只能依稀看到草木和远山的轮廓。
早已探好道路的士兵在前面带路,魏军五百人一队,前后分兵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山脚下的一处浅滩之中。
左边是粼粼的溧水,河水涛涛,掩盖了士兵行动的声响,乐琳抬头看着不远处蜀军大营的轮廓,在稀疏的火光之下,宛如趴伏沉睡的野兽,毫无戒备。
东南风正紧,乐琳再次低声传令,叫每个士兵检查自己的行装,保证每个人都带了干柴、火把和引火之物,昨夜在锅盖山中,士兵们又搜集了许多干柴,后面的人每人背着一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