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回城之后,姜维等人心有余悸,这一次出战损伤近两万人,差点丢失章丘,退路被断,但与魏军死战,又烧了其大营,总算挽回一点损失,稳住局势,又来重新备战。
而此时的卧牛山,却是一片狼藉,气氛一片肃穆,毌丘俭领残兵惶惶撤退,只剩数百人,本待回营之后质问钟会,却看到了满地灰烬和三三两两簇拥在一起的残兵败将,彻底傻了眼。
昏暗的暮色之下整个场景显得凄凉无比,毌丘俭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简直不可置信,明明是自己去偷敌军后方,怎得回来之后本阵丢失了?
沉默半晌之后,毌丘俭脸上的肌肉颤抖着,终于看到毌丘秀几人狼狈围拢过来,一个个形容憔悴,面带怒色,唯独不见钟会。
“钟会何在?”
毌丘秀握拳大骂道:“大哥,钟会那混蛋自己先回东平去了!”
“岂有此理!”毌丘秀气得眼前一阵发黑,指着眼前的这一切,“这,这……这究竟发生何事?”
毌丘秀脸色一阵黯然,垂首道:“大哥,是那姜维反冲大营,守军防备不急,被他烧了营寨,弓遵将军也战死了。”
“啊?”
毌丘俭大惊,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想不到姜维如此大胆,这一下粮草辎重尽失,还如何与姜维交手。
毌丘秀恨声道:“大哥,钟会狗贼竟然擅自回城,按照军法当斩首示众!”
“钟贼,安敢如此?”
毌丘秀闻言气得浑身颤抖,在此情形之下,钟会竟还独自跑回东平去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觉得胸膛快要爆炸了一般。
“将军,就是钟会这狗贼害了我们!”
“将军,马上回东平去,为死去的兄弟们讨说法!”
“将军,杀了钟会……”
一时间,众将纷纷请求杀钟会泄愤,吃了败仗也就算了,没想到钟会竟然私自先回城去了,留下这一片狼藉,这才是最让人可恨的,简直闻所未闻。
突然仰天怒吼道:“钟会小儿,不杀汝,吾誓不为人!”
众将还在声讨,却见毌丘俭怒吼声中,一口鲜血喷出三尺来远,身躯摇晃,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毌丘秀几人赶忙上前接住,众人纷纷叫喊,毌丘俭嘴角流血,面如金纸,不省人事,吓得众将惊慌无措。
此时群龙无首,毌丘秀忍住悲恸,上马将毌丘秀抱在怀中,大声吩咐道:“快,送将军回城,其余人马都去东平再说。”
魏军残兵一阵嘈杂,纷纷跟着几位将领狼狈赶往东平,只剩下卧牛山下大片灰烬,偶尔还冒起几股青烟,飘飘袅袅似乎是在向他们送行。
月上中天,毌丘俭从昏厥中醒来,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头痛欲裂,睁眼便见常林正焦急地在一旁等待,坐立不安。
听到床上的动静,常林忙走过来:“将军身体如何?”
“无大碍!”毌丘俭微微摇头,缓缓坐起来,叹道,“未料姜伯约文武双全,竟能反败为胜,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将他心中的无奈宣泄出来,自领兵以来,他还从未遭受过如此重创,倍感挫败。
“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忧虑,还是保重身体要紧……”常林劝慰两句,欲言又止。www..cc
毌丘俭看在眼里,蹙眉道:“军师有何事但说无妨。”
常林犹豫片刻,忧心道:“兵马回城之后,二将军带兵将钟会和师纂二人包围了,双方正在对峙,若是引发内乱,后果不堪设想……”
“胡闹!”毌丘俭猛然坐直了身躯,沉声道,“速去传令,将兵马撤回。”
“将军,吾已几次派人去制止,二将军只是不听,三军将士也都义愤填膺,不肯放过钟会……”
“放肆!”
毌丘俭闻言大怒,揭开被子便下了床,忽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常林赶忙将他搀扶住。
“来人,备马!”
毌丘俭推开常林,不顾劝阻叫亲兵为他更衣,虽然钟会做事过分,但如何处置要在中军商议,毌丘秀领兵包围钟会,这要是引起哗变,必会造成内乱。
而且钟会是皇帝钦派的监军,又持有大都督司马懿的令箭,与他冲突,说得严重一点便如同谋反,毌丘俭一觉醒来,已经冷静不少,哪里还敢耽搁?
府中一片慌乱,毌丘俭便衣出门,在亲兵的搀扶之下上马直奔钟会所在的宅院赶来,转过街角便看到那里火把通明,人头攒动。
早有士兵前去报信,毌丘秀赶忙迎上来,看到毌丘俭在马上脸色苍白,抱拳道:“大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毌丘俭一声暴喝:“混账,还不将人马撤走?”
毌丘秀一怔,解释道:“大哥,钟会贼子……”
“尔等胆敢抗命不成?”毌丘俭脸色青筋直冒,怒吼道,“还不退兵?”
毌丘秀面带愤懑之色,低头一咬牙,朝着身后的副将挥挥手,那人跑去传令,街道上一片喧哗,士兵们纷纷退去,片刻间便只剩一条空荡荡的大街。
毌丘俭抬头看去,钟会所住的院门依然紧闭,毫无动静,突然看到门楣上悬挂一块巴掌大小的金牌,在月光下泛着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