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本想与刘封一番长谈,甚至思谋能够划河而治,三日里思索无数说辞,未料却在淇河岸前被戏弄,气得差点吐血。
怒冲冲回到大营,加上年迈体衰,来回颠簸,便觉身体不适,头疼欲裂,命辛敞部署各将看守营寨,先回后营去歇息。
一觉睡到月上东山,辛敞来报,魏军走后,轲比能却留在汉营饮宴大半日,喝得酩酊大醉,至夜方回。
司马懿斜躺在床上,毛巾敷着额头,眉头紧蹙:“汉军一月前杀死过万鲜卑军,轲比能还敢留下赴宴,不怕刘封将其斩首么?”
辛敞答道:“据细作来报,张苞亲自作陪,却未谈军事,只是饮宴,甚为奇怪。”
司马懿沉吟片刻,笑道:“刘封此乃疑兵之计,吾料其必是强留轲比能,欲以此离间吾等,叫贾充千万小心,告诫轲比能不可中计。”
辛敞叹道:“胡人向来见利而忘义,大漠之外,强者为崇,今汉强而魏弱,此番鲜卑军赴宴平安无事,难保其不起异心,都督还是要多做防备。”
“胡人无义,向来如此,”司马懿缓缓点头,双目微凛:“若轲比能当真不为吾所用,当断则断矣!”
辛敞吃了一惊:“都督,此时若与鲜卑军反目,刘封必不会作壁上观,非为上策也,还望都督三思。”
司马懿冷然一笑:“吾视轲比能如鹰犬耳,只可纵之伤敌,岂能叫他反噬于人?若是不可为,吾自有计除之!”
辛敞点头道:“轲比能自收服大漠以来,驱逐匈奴,入寇中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久留必为后患。”
司马懿沉默片刻,缓缓道:“吾弃幽州引鲜卑军为援,一来是因兵力不足,二来也是收缩防线,全力与汉军一战,今国内空虚,如临深渊,退无去处,唯有拼死一战以求生机。未料被阻在淇河,今刘封执意不战,轲比能执兵自重,唯有另图良策了。”
辛敞忙问道:“都督可有计策?”
司马懿以手扶额:“此事容某思之,参军马上写信于贾充,叫其小心安抚轲比能,注意其动向,若与汉军再有来往,速报我知。”
“遵命!”
辛敞知道司马懿这一段时间劳心伤神,不敢太久打扰,退出了中军大帐。
与此同时,汉军大营中却一片沸腾,刘封今日忽然扮做女装充当伶人,包括张苞、徐玲等人都未曾料到,叫全军上下惊诧莫名,不敢置信。
此时在修武府衙内,刘封重新设宴,众将围拢左右,还在说着舞台上惊艳之事,津津有味,反倒说得刘封不好意思起来。
“罢了罢了,此事不必再议了,”刘封实在招架不住众人火辣辣的目光,起身拦阻大家,言道:“无论如何,今日气走司马懿,留下轲比能,叫他们双方生出嫌隙,等到秋收之后,便是吾等反击之时,诸位要抓紧练兵,到时候一鼓作气杀进邺城,扫平天下。”m..cc
“遵命!”
毕竟是堂堂麒麟王,众将也知道不能过分取乐,见刘封下令,此时吃喝已毕,便领命各自退去。
徐陵醉意微醺,单独留下,为二人煮茶醒酒,言道:“今日轲比能尽兴而去,逗留大半日,司马懿疑心甚大,闻讯必有所为,还需早做准备。”
刘封点头道:“司马懿既邀鲜卑军入河北,必有对付之策,即便万一能胜,轲比能也难再回塞北,虽说因此幽州百姓遭难,但也除去了一大心腹之患。”
徐陵点头道:“这或许是司马懿引狼入室唯一的好处了,轲比能盘踞漠北数十年,实力不容小觑,若待将来平之,必定耗费无数兵力钱粮,如今其不请自来,正好连根拔除,永绝后患,此人自诩雄才大略,实则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刘封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此举是幸还是不幸,轲比能目前是草原霸主,此番自作主张进入踏入中原,必定会被司马懿玩弄于股掌之上,自断归路,的确除了一大患,将来北征着实减轻许多压力,但却让许多无辜的幽州百姓遭殃,承受着胡人的欺凌。
“轲比能已然不足为惧,然拓跋鲜卑部羽翼渐丰,此部落之人以一己之力便与轲比能抗衡许久,实力也不容小觑,拓跋部,亦当早除之,否则必为心腹之患。”
一提起拓跋部,刘封就头疼起来,这才是鲜卑人最强悍的部落,五胡乱华,拓跋部出了好几位雄主,西凉和北魏都是其后人所建立,这些人在中原无恶不作,留下累累血债,绝不能让他们这些后代有出生的机会。
徐陵言道:“今并州仅剩晋阳一地,雁门郡尽数归顺,匈奴所部正在娄烦驻军,何不命其出雁门攻代郡,将扼制拓跋部扩张之势?此乃驱虎吞狼之计也!”
刘封皱眉道:“此事我筹谋许久,却迟迟不敢做出决断,匈奴人这许多年来虽说与吾等交厚,但毕竟还是胡人,一旦出了塞外,便如纵虎归山,便难掌控了。”
徐陵默然点头,沉吟片刻之后忽然笑道:“今并州将平,无需匈奴兵相助,鲜卑军舍弃塞外之地尽入幽州,漠北空虚,吾料哈彦骨等人驻兵关下,恐怕早有出关之心,至今迟迟不敢前来请命,也是担心殿下起疑,何不趁势而为,收服其心,命其扫平漠北,也省了将来远征之苦?”
刘封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