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攻城方式,让疏勒军从心底里感到绝望,毫无反抗之力,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城头上便空无一人,留下一地尸体,惨不忍睹。
井阑上的士兵将城内情况监视清楚,指挥调度,打得疏勒军不敢露头,守城的优势荡然无存,城内死气沉沉,军卒惶恐,人人自危。
参军山习末在睡梦中被巨响惊醒,出门一看,城头上飞沙走石,鬼哭狼嚎,不由黯然叹息,他深知以自己的谋略恐怕难胜刘封,再加上兵力强弱分明,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
日薄西山,汉军的疯狂压制终于结束,汉军撤退,疏勒军长出一口气,靠近城墙的房屋变成断壁残垣,伤痕累累的城墙上乱石堆积,旗号残破,在夕阳下显得十分苍凉。m..cc
色尔德惊魂未定,赶忙将山习末叫来,问道:“汉军攻城器械太过强悍,我们无法守城,却也不见他们发兵攻城,这是为何?”
山习末一声轻叹,看向门外,许久之后才说道:“听说刘封仁德,西征之时不忍将士埋骨他乡,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催兵强攻,折损兵力。”
“原来如此!”色尔德稍微松了一口气,“若是如此,便可多守苏克尔几日了。”
“但如此往往汉军也愈发强悍!”山习末却神色凝重,缓缓道:“刘封体恤士卒,广布仁德,其麾下将士也必定以死相报,一旦发动进攻,汉军便势不可挡。”
色尔德脸色微变,忙问道:“参军可有退敌之策?”
山习末沉思片刻,叹道:“暂时无计可施,唯有先固守,且看龟兹援军行动如何。”
色尔德眼神一阵黯然,摇头道:“我们相约在布尔库会合,如今汉军已经过了布尔库,恐怕龟兹援军已经被他们牵制了。”
山习末言道:“戚渊德投降汉军,却不见在军中,我看他一定是被派去对付龟兹援军了,这样也避免这老家伙的尴尬,不如派人与他联络,看看能否再说服戚渊德回心转意,就说大王中了刘封离间之计,已然悔悟,承诺不再追究太子之死,也为他恢复名声。”
“这……”色尔德有些意外,迟疑道,“戚渊德为人固执,一旦降汉,恐怕再难转回。”
山习末道:“为今之计,只好冒险一试!就算戚渊德不肯回心转意,为了疏勒将官,让他故意放过龟兹援军,从背后偷袭汉军,等汉军败退,我们三路出兵反击,将来莎车割让于他也无妨。”
色尔德大惊:“如此岂不是助那老家伙自立为王了?”
山习末摇头笑道:“如今保住疏勒才是关键,至于将来,也要看战事是否顺利,且莎车之地本就不属于我们,送给戚渊德又有何妨?”
色尔德忽然明白过来,拍着额头失笑道:“你看看我,都急得糊涂了,这个计策却是巧妙,让戚渊德有了退路,他才肯与我们合作,我马上派人去联络。”
天色将黑,两军各自退守,色尔德亲自写了书信,又从军中府库挑选一些贵重之物,派人连夜去见戚渊德,寻找破敌之机。
半夜时分,山习末从住所悄然而出,带着几名亲信来到西门,守城的士兵正在打瞌睡,山习末取出令牌言道:“我奉将军之命去见大王请救兵,速速开城。”
守军不敢迟误,将城门打开,山习末带人才出城,这边还在关城门,便看到北面的城墙上无数黑影快速滑下来,消失在夜色之中。
身旁的侍从指着那边惊呼道:“主人,逃兵!”
“唉,不管许多了,走吧!”山习末一声长叹,催马扬长而去。
这两日交战,他已经看出来双方实力悬殊,已经没有一战之力,在汉军绝对强悍的战力面前,从各处抽调的守军如同一盘散沙,根本不堪一击。
许多计谋根本没有用处,昨夜献策也不过是为了搪塞色尔德,戚渊德既然决心降汉,像他那种倔强的老骨头,是绝不会再回心转意的,即便杀了戚渊德,他也不会再易主。
打也打不过,挡又挡不住,局势再明显不过,山习末不敢冒险劝降色尔德,毕竟色尔德是辅国侯,疏勒国的王族,万一不慎激怒他,反而惹来杀身之祸,只能走为上策了。
此时城外的汉军大营依然灯火通明,各营休整的休整,巡逻的巡逻,各安其事,营中有十条大狼狗安排四周,大大减少了巡逻士兵的压力,有这些家伙在,敌人想要偷袭难上加难。
中军帐中,刘封正和马哲等人接见一位重要的使者,此人身穿麻布长衫,头裹着丝巾,面颊上有一道极深的刀疤,让他棱角分明的面颊多了几分凶悍之气,这正是来自葱岭以东的塞种人。
塞种人最早在《汉书》中有过记载,他们骁勇好战,随畜逐水草,依靠强弓劲马,在葱岭、天山一带纵横驰骋,塞王是他们的最高统治者。
伊列水是塞种人最主要的游牧地,后来大月氏被匈奴驱逐出河西走廊,向西方迁移时,打败了塞王,塞王向南迁徙,进入了葱岭境内,后来乌孙王占有了大月氏的领地,留在天山以北地区的塞种人成为乌孙的属民,另一部分塞种人再次被迫南迁,在西域西北建立休循国偏安一隅。
曾经的西域三十六国中,休循国在西域都护府还有一席之地,后来中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