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毛驴,但凡见得,无不惊愕才对。
可如今,周围人群见了也不过稍显惊讶,不过多看两眼,只将他视作寻常道士,顶多道袍显贵一些。
休要以为这‘惊讶’和‘惊愕’差别不大,放在刘浩身上,就是从‘超然世间’到‘混入红尘’的最大诠释。
或许现在他还和周边人群有着一层小小的分界线,以至于让他还没有彻底融入人间,可知道口子却已经打开。
倘若以道家三境划分,也就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再返回‘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第三次境界。
刘浩此时的内心境界便是如此。
从初入修行之时,再到高高在上以为自己超然物外,却不知反而太过刻意,导致没有真正的参悟精髓。
但此时却不同,哪怕不过刚刚从‘高高在上’踏出,半只脚再入红尘,反而真正做到了‘超然世间’也。
他也没有刻意的将自己‘显贵’的道袍更换颜色,更知道刻意了反而不美,还不如任之由之,等什么时候周围人群扫过自己之时,那份‘惊讶’之色消失,反而说明了自己境界更进一层也。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座下小毛驴一眼,而后飒然一笑,挥挥手拿出一块庚金,一口气吹出,须臾就化作一枚金色铃铛,再随手从天空拘来以多云彩,化作丝线,穿透其中,朝着小毛驴轻轻一拍,那铃铛便挂到了小毛驴脖颈之上。
做完这些,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复又在自己藏物之中挑挑拣拣,这才训导一柄拂尘,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来,一直压在箱底,今日总算是得见天日。
这下,他‘道人’装备也算齐全,落在周围人群眼中,就好似读了一枚‘印章’一般,真洒脱道人也。
‘叮叮叮’声音响过,分明在提醒周围有人到来,分明在告知前头让路,可反而让任见怪不怪也。
刘浩甚至能够感觉出周围人群内心想法,那就是这个道人谱子也忒大了一些,却不知是哪个道观人物?
思维延伸的,更是将他视作前朝分封的某个‘真人’,不知朝代更替,却还在显摆,可谓不知死活也。
“那道人左臂道袍之上,刺的莫非是龙纹?”
“兄台好颜色,只是不知‘几爪’,这要换在前朝,早就脑袋搬家。”
“还是新朝好啊!可惜至今仍不知哪个做了皇帝?天下百姓也都如我这般期待吧?”
“哪个不是?”
“只是我听闻紫禁城内宫女太监尽皆遣散,莫非帝都要更改不成?”
“谁能知晓?不过看情况,多半是了!”
人群之中,交谈之声逐渐落入刘浩耳中,哪怕最初将眼光投入他身的,到最后依旧要歪楼,可一旦将话题转向百姓真正关心之事,这才能引得更多人加入。
换做一炷香之前,刘浩绝不会将时间放到这些‘聊天内容’之中,可现在听起来反而十分的顺耳,不自觉的就将思维跟随,朝着百姓聊天的内容开始思绪起来。
这种变化他内心十分清楚是自己心态改变的结果,反而认为这才是人间烟火的自我展示,也乐得投入其中。
随着这些声音消失在自己耳边,他明知道想要继续听闻他们交谈,不过是心神一动之事,但却没有这么去做,他现在是一介‘道士’罢了,能听闻的距离也就是这么远,也无需因为自己想继续听闻其中内容就去做些不符合自己身份之事。
这也算是另类的‘知行合一’。
非是扮演,而是自我的一种肯定,是自己下定了决心进入红尘的一种真正体现。
这些内容已经入了双耳,既然思维跟随,不妨投入其中继续思考。
他知道方运再不会去设立一个‘皇帝’,也没有因为一个道人本不该知晓这些消息就选择了忽视,既然已经知晓,那就知晓了。
他想的更多的还是接下来方运建立的‘新朝’又该以什么样的体制出现在这方世界之中。
思来想去,他感觉方运最可能的还是借鉴儒道至圣世界的治理模式。
可儒道至圣世界的体制,他也知晓不多,只知道是百家协同治理天下,诸多机构各司其职,百家皆有其根本,然如何协同,他却没有多少概念。
得不出答案,他也没有去钻那牛角尖,也没必要,还不如再继续走走,看看变化如何再去思虑不迟。
他这种心态,反而更加如何他现在的人设,身上不自觉的就飘起了一股气息。
这道气息十分难以形容;
给人的感觉,即好像与天下格格不入选择了避世的隐者,细看之下依旧心怀天下,一旦机会在前,势必挣脱而起。
你说他是一个道人,分明和一个游子没什么区别;
你说他是自我清高,明明落魄骑着一头毛驴,却又分明和他人没有多少差距。
可就是这般‘展示’,却分明给了他人一股独特的感知,吸引你想要上前和他阔论一番,较一个高下。
也是因此,走不过几里地,迎头一辆马车行来,那车辆之上窗帘掀开,看到刘浩身影,交错之际,便将他拦下。
似乎正好也是路过酒楼,多了一个借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