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没说,逐渐收起目光,缓缓转身。
转过身,却又停下。
就在前方不远处,林江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地牢内,靠在墙边,双手抱胸饶有意思的看着这一幕。
他瞥了眼纸鸢身后,又落在她身上。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纸鸢没说话。
“既然要报仇,直接杀了他不就让王家绝后了?”
林江年看着她,轻笑道:“为什么不下死手?”
这王勤是王家如今这一代的独苗,他死了,王家的确算是绝后。
他得知纸鸢独自来到这里的消息,猜到她的目的。本以为王勤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她没杀王勤?
纸鸢淡淡道:“他还不能死。”
“为何?”
纸鸢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因他是王家唯一的独苗,他现在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
林江年饶有兴致:“怎么说?”
“留着他,王世泉的独子在你手中,他一定会忌惮,不敢彻底撕破脸皮。若是王勤死了……”
停顿了下,她面无表情道:“王世泉没了后顾之忧,一旦失去理智,与你我不死不休,得不偿失!”
林江年听着纸鸢的解释,盯着她这张精致清秀的脸庞,半响后,叹息了口气:“我还是小瞧你了。”
的确,眼下杀了王勤并不是时候,林江年也没有打算现在动手。
正如纸鸢所说,王勤只要一天还活着,对王世泉来说就是一个极大的掣肘。以王世泉对这独子的宠爱,只要王勤还有生还的可能,他就不敢彻底跟林江年撕破脸皮。
鱼死网破的下场,他承担不起。
可一旦王勤死了,对王世泉来说没有了后顾之忧,一位父亲遭遇丧子之痛,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很难保证。
“你其实可以杀了他的。”
林江年瞥了一眼她身后,轻轻摇头:“他死与不死,影响也并不大……就算与王世泉彻底撕破脸皮,也未尝不可。”
对林江年来说,杀王勤彻底激怒王世泉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也并非不能做。
若纸鸢真想杀了王勤,林江年也不会阻拦。王世泉是否与他彻底撕破脸皮,并不重要,林江年也没有放在心上。
纸鸢低眸,没有开口。
林江年缓步上前,走到她面前:“既然不打算杀他,为何要来这里?”
纸鸢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
“今晚?”
纸鸢一怔,下意识抬眸看他。
“没错。”
林江年点点头:“就今晚。”
“现在?”
“现在。”
林江年轻笑一声:“我要等的人已经到了,好戏也该上演了。”
纸鸢沉默,只是眼眸中多了几分担忧。
“别担心。”
林江年似乎瞧出了她的担忧,轻轻摇头,帮她理了理鬓发。纸鸢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林江年抓住素手。
纸鸢轻抽了抽,没抽出来。
不过她似乎也没有打算抽开,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下,便没有了动静,任由林江年抓住。
低头,静静盯着。
“等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彻底了结这件事情。”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走吧。”
纸鸢看他:“去哪?”
“去看这场好戏吧!”
林江年停顿了下:“你不想去一趟太守府,亲眼见证一下?”
“……”
夜幕降临。
浔阳城,太守府。
“还没有消息吗?”
王世泉坐在大堂内,脸色阴沉,眉头紧锁。
堂外,单膝跪着数位风尘仆仆,眉间满是疲倦神态的侍卫。
周围气氛沉闷。
已经找了好些天,太守府派出了诸多侍卫官兵地毯式在浔阳城内搜索。虽说的确搜查出了不少隐藏在浔阳城内的势力。
可有关王勤的消息,至今没有半点。
大海捞针!
什么也没捞着。
王世泉的脸色愈发难看,他非常清楚,王勤一定还在浔阳城内。
可如何找到,这是一个问题。
一天找不到,王勤就多一天的危险。
万一……
王世泉不敢继续想下去。
哪怕再纨绔,再废物没出息,那终究是他的独子。
“勤儿要是出了任何意外,你们所有人都提头来见本官!”
王世泉眼神阴沉。
此刻他身上少了几分儒雅的气息,多了几分暴戾的冷漠。
“勤儿固然要找,但临州方面……不得不防啊!”
一旁,王长金的声音传来。
带着几分低沉:“临州方向的动静有些大,一旦林恒重真不顾造反罪名发兵北上,到时恐怕有一场硬仗。”
王世泉脸色阴沉:“我去见过刺史大人了,林恒重一旦发兵,他不会坐视不理。”
王长金却依旧紧锁眉头:“我担心的是,万一他挡不住林恒重的兵马,到时候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