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人大义灭亲,又亲自抓捕大辽细作,这等功绩,谁还有异议?”
“可吕大人的资历也很老,臣觉得还是吕大人更合适!王大人不能因为和吕大人有嫌隙,就避开吕大人,力挺冷大人。”
“笑话。”
王安石直接在朝堂上大笑起来:“我介辅何时因为私人恩怨,就睁眼说瞎话,吉甫与冷大人,臣以为冷大人更合适。”
吕惠卿听后,也只能憋着。
毕竟冷中彦老神在在的站着,一句话都没说,他此时要是出声,不就落了下乘,显得他心虚么?
既然有争议,陛下应当不会这么快就下决定。
可他想差了。
陛下竟然直接下令,任冷中彦为枢密使,正式接替魏郡王的位置。
下朝后,吕惠卿看王安石的眼神很不善。
若不是他,枢密使的位置一定是他的。
“介辅兄,请留步。”
王安石停下来,看着吕惠卿:“吕大人何事?”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酒,今日我做东,去我府上喝个几杯,如何?”
“就不去你府上了,我今日刚好在白矾楼弄了个包间。”
吕惠卿:“也好。”
两人在朝臣的注视下去的白矾楼,说的是包间,但大门敞开,窗户也打开,里面的情形一眼就能看到。
“介辅兄,你这样是为了避嫌?”
吕惠卿指着包间的窗户和门,无奈道:“我们之前经常一起吃酒,只是我不明白,怎么就走到如今这样。你似乎对我避之不及。”
王安石放下酒杯:“吕大人,我以为有些话还是不要说那么明白,不然以后见面都尴尬。”
吕惠卿:“我还是希望能和你解开误会,重新成为至交好友。”
王安石收起脸上的笑意,道:“吕大人真要我说?”
吕惠卿一脸诚恳:“请介辅兄指教。”
“好!”
王安石重重放下酒杯,因为太用力,酒洒出来大半。
“还记得我刚开始推行变法,你那时候十分支持,我以为你和我是同路人,立志改变沉疴。可我没想到,你只是为了权利。”
吕惠卿:“此话怎讲,我不明白。你提出的变法,我不是一直都支持吗?”
“其实你支不支持都没关系,我所做之事,是为了天下百姓,大宋江山,你不支持便也罢了,却还暗中使坏,让变法差点推行不下去。”
“不用费力演了,你不会以为,你做的这些事,我都不知道吧?”
变法之后,吕惠卿为了能手握大权,明知其弟资质平平,却依然让他推荐吕升卿为崇政殿说书。
当时他还不知道,以为吕升卿是有真才实学的,毕竟吕惠卿在文学政绩上,确实还不错。
怎料吕升卿每每进宫侍讲时总是舍弃经义不谈,倒是对那钱财货物侃侃而谈。
陛下问了几次经义,吕升卿都答不上来。
有一次他们在谈论军政之事后,陛下单独将他留下来,问他到底知不知道吕升卿是个草包。
草包说难听了点,但确实没有才学。
他能怎么说,只能说是自己的疏忽,并未考教就举荐他做这个崇政殿说书。
这个,王安石心里只是有些许不快,并未对吕惠卿有什么怨言。
但接下来的事情才是让他对吕惠卿这个人失望。
变法后,紧接着陛下对科举制度有了一次小小改革,废罢制科。
什么意思?
因为省试所考与制科无异,再考这一样,就是重复。
但有一年是吕惠卿执掌此事,便再次提议将制科纳入考教之列,并提出制科只需记诵,不必深究经义。
就是说只需记和背诵文章就行,不用深究文章背后的意思。
当时冯大人,也就是观文殿学士,他极力反对这项决定,并将此事告诉他,他这才知道此事。
立刻上书给陛下,言明情况。
好在陛下圣明,并未同意吕惠卿的政见,因此吕惠卿与冯大人结怨,在朝堂上处处针对。
王安石看不过眼,经常帮着冯大人。
吕惠卿听后,道:“介辅兄是因为这个,就断定弟是以权谋私的小人?”
王安石嗤笑:“难道不是?你弟弟是什么德行,你知道的一清二楚,可你却还是让我举荐,也怪我如此信任你,未曾考教就在陛下面前进言。”
“若是因为这个,弟向介辅兄赔罪,并且明日就与陛下说清楚,让陛下罢免他的官职。”
“不必了。”
“介辅兄是原谅弟了?”
“吕大人不用这么说,总之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还是不要以朋友相称了。”
“介辅兄,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吕大人,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我不想将你的脸皮一层一层的剐下来。”
王安石这话十分重。
吕惠卿也终于沉下脸来看着他。
“这么说,我们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是。”
“告辞!”
吕惠卿自觉无望,离开的也很是干脆。
隔壁包间,苏亦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