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
不闹才怪。
诸人无奈时,宫门打开,皇帝策马进来,呵斥道:“先皇祖遗孀,国朝太贵妃,形同泼妇,成何体统?”
“什么是体统?”郑贵妃喝问道:“违背先父遗诏,不孝,是体统?苛待宗室,逼迫叔父是体统?”
父不慈子没来及孝,朱由检对死鬼老爹并无太多感情,倒也不在意违背遗诏的事情,但是道理要掰扯明白。
“父皇之所以违背遗诏,不是你咎由自取?立嫡立长,礼制基础,岂可动摇?
你为一己之私,蛊惑先皇祖立福王,引发天下骚动,内外不安。
为争位,又再三逼迫,几欲置父皇于死地。
如此恶毒,未曾赐死已经是孝顺,岂能尊你为皇太后?
至于福王,僭越,大不敬,若是不予严惩,何以儆天下……”
“构陷,都是构陷,你就是记恨洵儿曾经争储位!”郑贵妃把剪刀抵到了脖子上。
左右护卫立刻抽刀上前,挡在了中间。
“退开。”朱由检呵斥道:“朕岂惧一老妇人?”
护卫退开,郑贵妃说道:“好,你记恨过往,今天我把这条命赔给你,你放了洵儿,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王叔父啊。”
“我倒是想把他当做王叔,他得愿意认我这个侄儿啊。”朱由检冷笑道:“国事艰难,中枢入不敷出,皇兄寝陵尤费,因此请诸藩捐助。
恰逢魏忠贤伏法,福王立刻遣快骑联络诸藩,劝阻诸藩捐助并收回已经启运的银钱。
如此做叔父,朕这个做侄儿的怎么回报?”
“这天下是你父子的天下,又与诸藩何干?凭什么要诸藩出钱?”郑贵妃怒问。
大明没了,藩王还能有好日子过?
气笑了。
又觉得索然无味。
“罢了,懒得跟你说,回去吧。”朱由检摆手说道。
“不行。”郑贵妃一脸坚决,说道:“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我就死给你看!”
“那你就去死!”朱由检暴喝,吓了诸人一跳。
“天下死了那么多人,你想死就去死!
万历四十四年,山东大饥荒,公开屠人卖肉,一斤肉值六钱,山东之民,十去八九。
四十七年,萨尔浒之战,大军溃败,死者五六万。
奢安之乱,贵阳被围十月,十余万户仅剩千余。
陕北大旱,百姓争相为贼,屠戮无数。
天下之大,人口之众,谁不能死?谁不会死?
你既然要以死明志,朕便成全你。”朱由检有些癫狂地招着手,说道:“来,捅下去,用力,别犹豫!”
“你,你……”郑贵妃忽然扔下剪刀,哭着跑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神经病……”朱由检低声嘟囔道。
徐应元听到“病”字,招来身后的跟班刘大保,附耳说道:“去,利索点,郑太贵妃病逝了。”
“小的明白。”刘大宝转身离开。
朱由检安抚了下刘太昭妃和皇嫂,刚要去上朝,高起潜冲了进来,拜道:“皇爷,三百余宗室集体披麻戴孝,哭魏忠贤,要为其收尸。”
“找死!”朱由检怒骂道:“国朝二百六十年厚养宗室,就养出来这么一群猪?”
气炸了。
魏忠贤罪名是欺君谋逆,诛九族的勾当,处死之后,臣民欢欣鼓舞,皆曰杀的好,朱家子孙却去当这个孝子贤孙。
活腻歪了。
“直娘贼!点一千兵将,随朕捉拿这些叛臣逆子!今天要是不严加惩处,怕是宗室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皇帝怒吼。
“皇爷冷静,马上开朝,皇爷当以国事为重,些许家事,奴婢去处理。”徐应元急忙表忠心。
宗室就是狗皮膏药,谁沾上都得被臭一身,但是让皇帝亲自动手,免不得落一个刻薄寡恩苛待宗亲的评价。
徐厂公决定把锅背了。
大不了就杀人嘛,东厂不就是干的这活?
“天下宗室百万,岂是你能处置的?”朱由检翻身上马,疾驰而出。
既然不砍掉些脑袋宗室不得配合改革,那就让他们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