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垂泪道:“想我起兵以来,屡战屡胜,各寨蜂拥来投,旬日间聚众近十万,然而与官军交战不过五天,国灭兵散,此乃天亡我也!
可怜诸多兄弟姐妹,再无好日子,悲哉!
万般罪孽,皆在于我,兄弟们拿着我的头去投诚,终归是一条活路。”
说完,摸向腰间。
摸了個寂寞。
剑呢?
跑路的时候跑丢了。
卜蜂莲花有些生气。
气自己不争气。
没剑,怎么表演自刎?
好在卜东来劝道:“大王无需悲观,再往西就进了山,官军多铳炮,行动不便,我等可借地理据守。”
“是啊,山高林密,我等惯于行走,官军路都找不着,不可能追上我们。”
“蛰伏待机,自有风水轮流转时。”
“师老无功,不能持久,待官军退走,必可东山再起。”
左右纷纷劝说。
卜蜂莲花抬起头来,道:“诸位兄弟不离不弃,我无以为报,待取了天下,共分之!”
“愿为大王效死。”诸兵齐呼。
卜蜂莲花略感欣慰,下令进山。
身后,杨御蕃缓缓而进。
一鼓作气追上去?
山高林密,最易中伏,必须小心。
与此同时,彭应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南渭州,踩着街道上的斑斑血迹,到了校场上。
看着诸多俘虏,彭应麟叉腰大笑道:“贼子,劫我财货,杀我亲族,可想过会有今天?”
“同知,正事要紧。”周鸿静劝道。
“对,先找满将军把事情办了。”彭应麟克制住情绪。
叛军提前在城里暗插了细作,里应外合破了城,彭应麟带着周鸿静跑了,彭家其他人可是死伤惨重,而多年劫掠的财货也被劫掠一空。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请将军尽杀乱兵,以祭奠南渭州军民并我彭家百余口人。”彭应麟拜在满承勋面前。
满承勋不知可否,问道:“周知州,你的意思也是坑杀这些俘虏?”
周鸿静说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摄不臣,不杀不足以儆效尤。”
“恐怕是要杀人灭口罢。”龙口雅进门来,把供状递给满承勋,道:“审出来了,此次叛乱,是因南渭州强买桐油而起,周鸿静彭应麟难辞其咎!”
“污蔑,这是污蔑!”周鸿静跳起来叫道:“南渭州尚未采购桐油,何来强买之说?”
“拿下!”满承勋挥手。
立刻有军兵进来,拿刀枪逼住了二人。
“我乃朝廷命官(我乃世袭同知),你无权拿我!”二人同时叫道。
龙口雅拿出自己的腰牌,递到二人面前,问道:“认识不?”
“锦衣卫!”周鸿静两股战战。
“笨,难怪敢激发民变。”龙口雅把玩着腰牌,道:“此乃皇权特许,拿你们两个,就跟去青楼点两个姑娘一样。不服?去跟皇帝讲啊!”
“佥事,现在审还是押解进京?”满承勋问道。
“夜长梦多,现在就审。”龙口雅把腰牌收好,开始卷袖子。
先是太行山剿匪,后又在京城抓到了建虏探子,有勇有谋,因此龙口雅被超擢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
还没来得及摸清南京锦衣卫这潭浑水,先来调查保靖叛乱的原因。
一问就问出来了。
拿出命来跟彭家干,不就是因为这口气吗,怎么可能替知州隐瞒呢?
“佥事,我愿把彭家多年积蓄孝敬于你!”彭应麟叫道。
“彭家有积蓄?”龙口雅问道。
“没有!”满承勋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缴获的三十二万两,全是贼人劫掠所得,绝非彭家所有。”
“所以你骗我?”龙口雅挥手,道:“走,带进牢里,让他们尝尝锦衣卫的手段。”
“上官饶命,下官知错,开恩,开恩啦~”周鸿静当场就瘫了。
诏狱不只能止小儿夜啼,还能让贪官污吏真正的锥心刺骨。
竹筒倒豆子。
坦白求宽。
周鸿静招了,彭应麟嘴硬也没用。
虽说没有物证,但是那么多人证,包括未曾造反的部落,根本脱不了罪。
所以二人求满承勋杀俘呢,为的就是掩盖真相。
“呵,湖广布政司截了一成。”龙口雅说道:“满将军,借一千兵,逮捕有司官员。”
“好说。”满承勋痛快应下。
太行山剿匪时,京营与锦衣卫合作得很愉快,此时他的作战任务已经完成,调一千兵抓捕贪官污吏全无问题。
当然,抓捕后怎么处置,还是要等皇帝决断的。
四川巡抚饶景晖拿着圣旨与枢密院文书,进了酉阳宣慰司大门。
宣慰使冉天麟接住饶景晖,没等巡抚说话,就道:“抚台,得知保靖叛乱,下官已经调兵遣将,可即刻出兵平叛!”
这么积极,倒把饶景晖整不会了。
冉天麟只是秉持祖训而已。
紧跟朝廷步伐才能保证世代的基业,所以万历四十六年,他爹冉跃龙奉命率酉阳土兵四千援辽,次年浑河之役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