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简单的道理,老头儿和家人难不成不知晓?
自不可能。
后来,他们找到了那问路的男人,盘问了好久,却得知人家叫朱俢,家就住在旱桥,是个正经人儿,在城南郊外的一个酒庄做工。
看起来没有什么形迹可疑的地方,老头儿和家人也就只有作罢,兴许人家就是个路人咧?
但余琛,却发现了疑点。
——这渭水县城又不大,你说这朱俢土生土长在渭水,出了城南城北可能有些不熟悉以外,城东城西几条街不应该是心里门儿清?还需要问一个老头儿的路?
不对劲儿。
相当不对劲儿。
老头儿的遗愿,是找到失踪的女童,但现在啥线索也没有,唯一有些可疑的疑点就是那个问路的酒庄工人朱俢。
余琛便打算从此入手,看看能不能挖出来些什么。
这般想着,他又下了山去。
一路穿过县城,从南门儿出去,按照老头儿走马灯里的回忆,朝那朱俢做工的酒庄走去。
地儿也不远,就在县城在十来里的一座山脚下,以余琛的脚程,一刻钟的功夫就到了。
这酒庄已经显得有些老旧了,整个建筑不小,但泛黄的围墙表面上遍布斑驳,屋顶的黑瓦也碎了不少,一副破落样儿。
而大雪纷飞之间,这酒庄大门紧闭,寂静无声,就像是一座庞大的堡垒。
余琛迈步在雪地里,漆黑的颜色从他皮肉之下长出来,覆盖了整个身子。
来到围墙边上,一跃而过,踏雪无痕,轻飘飘落在酒庄的院子里。
仍无生气。
只有几个破碎的酒缸,堆在围墙角落里。
余琛跃上房顶,借那碎瓦的空隙,看见了里边儿的情景。
只见屋里,俨然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个大酒坛子,刺鼻的高粱酒味儿充斥着整个房间儿。
而在这房间的角落,一张方桌旁,几个男人正烤着炉,一边嗑瓜子,一边儿玩牌。
那老头儿走马灯中的问路朱俢,就在其中。
一眼望去,看不出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没有什么端倪。
——倘若是以肉眼来看的话。
但余琛,可不是肉眼凡胎咧!
天眼一开,便瞅见那几个男人超过常人的气血与体魄,虽不说武功多么高深,但至少也是练家子。
——你这酒庄的工人,一个练功也就罢了,各个都身怀绝技?
咋?
跟缸里的酒打架呗?
当然,若临时如此,那也就罢了,毕竟万一人家就喜欢练功习武,那也说得过去不是。
可偏偏,余琛不仅能看体魄筋络!
那涂了灵牛泪的双眼,还能看见血气呢!
只见底下的几个男人,个个脑门儿上都是血气环绕,虽不至于像刽子手和那变态搬尸人一般恐怖,但至少也沾了不少血才足以凝聚出的血气规模。
咋?
这还能咋解释?
是高粱成精了要砍杀了才能酿酒呗?
正当这时,余琛听见底下传来了声儿。
只见其中一个壮硕汉子玩牌似乎输了,一拍桌子,看向朱俢:“他娘的运气真差!先欠着!”
朱俢瞪了他一眼,“咱哥儿几个亲兄弟明算账,这赌债可不兴欠的哈。”
那壮硕汉子哼了声:“修哥,你前两天不是逮了条品相那么好的鱼儿吗?六爷没少给你赏钱吧?这点儿毛毛雨,你就让俺欠两天呗!”
听罢,朱俢这才道:“下不为例。”
然后,就继续听见骰子摇晃的声儿。
品相?
鱼儿?
六爷?
虽然他们说的相当隐晦,但余琛还是听出了绝不寻常的东西。
——反正这三个词儿都不是能跟酒庄工人扯上关系的。
倘若他没猜错的话,那所谓的鱼儿,怕就是说拐来的孩子?
而正当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不知从哪儿传来。
那朱俢脸色一变,哼了声,扔下手里的牌,就骂骂咧咧地进屋去了,一边走,还一边骂骂咧咧。
“小兔崽子,真他娘的烦!”
其他三人对此都不感到什么意外。
只有那先前开口欠钱的壮硕汉子摇了摇头,“三个人咋玩儿?等修哥回来再说。”
其余俩人也是点头。
而正在此刻,余琛揭开黑瓦,落进屋里。
这档儿,他已能确定了,这酒庄可不像表面儿上那么简单!
悄无声息。
漆黑的身影落进屋里。
“仨人若是不够,我陪你们玩儿会儿?”
沙哑而陌生的声音,从三个汉子背后响起。
顿时将他们惊出一声冷汗,转过身来!
当即,一身黑衣,一张鬼脸,似哭似笑,映入眼帘!
那一刻,三人眼睛瞪圆,抄起桌下的家伙事儿,就摆开架势!
——这反应,那也完全不是什么正经老实的酒庄工人应该有的。
这三壮硕汉子,死死盯着余琛,喝道:“摘头鬼?你这人竟是真实存在的?”
显然,余琛这鬼脸模样的姿态,已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