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的惊悚以后,柳工良仍不屑一顾。
他盯着那张凶神恶煞的判官脸,眼眸中流露出的是彻骨的恨意。
“即便你用那些旁门左道撬开了本官的嘴,那又如何?”
“你们依旧迟早要输!”
“本官对于圣后的虔诚,哪怕下了那传说中的九幽炼狱,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此时此刻,柳工良已经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了。
他知道的,已经被余琛全知道了。
他的性命,也完全掌握在余琛手中。
但他仍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对戚后的忠诚,对血蝉的信仰,这是哪怕山无陵天地合,也绝不可能改变的。
“为了月蝉的时代,所有人……都将死得其所。”
“哪怕你杀了本官,本官也会在地狱的深处,等着你!”
话音落下,他猖狂地狞笑,嘲笑眼前的判官。
但余琛也不因这般态度而恼怒,相反只是平静地望着他。
缓缓摇头。
“人在没有经历以前,总是无知而无畏。”
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眉心绽放,化作一道道水波一般的透明涟漪,向四周荡开,也将那柳工良笼罩在其中。
嫁梦神通!
诡异!
这是柳工良的第一感觉。
这股力量,无形无质,不属于血肉之力,更不是天地之炁,无法言喻。
但他能够感受到,它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股无形的力量划过以后,柳工良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变化。
就好似微风拂面一样。
“就这啊?”
他望着眼前的判官,出声讥讽。
但话未说完,异变突起。
柳工良只感觉眼前一花,周遭光景多少天旋地转。
待他的视线重新清明以后,放眼望去已经完全换了人间。
那熟悉的工部书房不见了,紧闭的门窗不见了,袅袅的香炉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阴森诡异的恐怖大殿。
墙壁,地板,天顶都呈墨黑颜色,昏黄的油灯摇曳之间影影绰绰,血红的梁柱横平竖直。
大殿上当,一张黑红的桌案横亘,不知何时,判官已端坐其后。
柳工良一愣,四下环顾,发现了更多的细节。
这宫殿墙壁之上,无数恐怖的景象被轻描淡写地雕刻上去。
有炽烈焚烧的火海中,焦黑的人形生灵歇斯底里地痛嚎;
有寒光凛冽的刀山上,身无寸缕的人影被几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如畜生一般抽打,在血亮的刀刃中翻滚,鲜血淋漓,血肉翻卷,可见森森白骨;
有沸腾的油锅里,一个个身影被炸得酥脆,却偏偏还活着,痛苦哀嚎;
有偏红的铁柱上,哭天抢地的人形紧紧相贴,爆发出嗤嗤嗤的响声……
一幕幕,骇人听闻,可怕至极!
哪怕是朝廷里最严苛的酷刑,也比不上这浮雕上的半分!
而在大殿的两侧,一道道宛如通往深渊的古老门扉紧紧闭合,巍然不动。
“哇……”
可能是因为伤势过重,柳工良突出一口鲜血,但眼神中的惊恐很快被压下去。
他盯着桌案后的余琛,冷笑:“想用这些东西吓唬本官?你也太异想天开了,本官就是死,也会站着死!”
“希望待会儿你还能记住这话。”
回答他的,是判官毫无感情的声音。
然后,轰隆隆!
伴随着沉重的石头摩擦声,那十八道门扉中的其中一道,缓缓打开。
那壁画里青面獠牙的恶鬼身影,狞笑着走了出来。
唰!
血迹斑驳的铁钩飞来,贯穿了柳工良的琵琶骨。
剧痛在那一瞬间袭来。
但柳工良毫不变色。
他既然敢如此挑衅那强大到让他感到绝望的判官,就证明他有足够的底气——忍受痛苦,宁死不屈的觉悟。
而这种镇定,是在被那青面獠牙的恶鬼拖到那门扉之后开始稍微动摇的。
因为他看到了。
那门后是一片熊熊燃烧,永不熄灭的火海。
最后的最后,他听到了判官沙哑的声音。
“壁画,不是吓唬你的,而是……你的未来。”
轰!
地狱的门扉关闭。
再无声响。
只有那无尽的火海里,柳工良浑身立刻被熊熊烈火焚烧!
恍惚之间,他甚至闻到了一股子焦糊的味道。
那是他的血肉和骨骼被焚烧后散发的味儿。
与此同时啊,无法形容的剧烈痛楚,从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传来!
“雕虫小技!”
柳工良隔着烈火,注视着那青面獠牙的恶鬼,冷笑:“不就是焚烧而死,也妄想让本官屈服?”
可对方没理他,只是把玩着手中一只白骨沙漏。
只是那恶鬼猩红的瞳孔里,好似浮现了一丝情绪。
名为……讥讽。
轰!
滔天烈火,将柳工良浑身上下烧得灰飞烟灭!
他整个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