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和惊恐地讲述这一切,那苍老干枯的身影都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动容”,脸上神色无比平静和淡然,好似在听闻别人的故事一样。
直到当天灵蛊讲到黜武法镜的崩溃以后,他才眉头轻轻一皱,旋即好似释然那样,摇头道:“罢了,黜武最后的价值也用尽了,毁便毁了吧。”
紧接着,似是随口问道,“但……法镜因何而毁?”
这话一出,天灵蛊好似是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一般,甚至其掌控的烛龙身躯都疯狂颤抖战栗起来!
踌躇与犹豫了良久,方才在那干枯身影有些不耐的神色中,不敢有任何隐瞒,颤抖着声音道:“冕……冕下……黜武法镜因为无法演化那土着的复仇亡灵而自行……自行崩溃……”
那干枯的身影,眉头紧皱。
刹那之间,一股无穷恐怖的可怕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钟山!
――他仅是眉头一皱,那股恐怖的威压便已超越了先前天灵蛊操控的烛龙之躯盛怒之下的威势!
“这新生的世界……还有这般存在?”他缓缓开口,“黜武虽平庸,优柔寡断,但也是道尊之体……他的尸骸炼制的法镜……除非是同为道尊的亡灵……否则都能演化出来……但吾先前早已知晓……这新生的世界应当没有道尊是别人直接或间接杀死……”
喃喃嘀咕之间,他看向天灵蛊,淡淡一眼,便让天灵蛊浑身上下疯狂战栗,赶紧道:“是……这新生世界是没有这般亡灵……但……但……离天和圣欢冕下……”
轰!!!!
那一瞬间,整个钟山,崩开无数裂纹!
钟山说是山,当方圆之辽阔,经纬之伟岸,其实早已不亚于一方小的天地世界!
但就在方才的那一刻,钟山上下,所有生灵,都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一股……惊骇欲绝!
就好似……大难临头!
那些盘膝坐在地上,吐纳天地之,为修复日晷出一份力的烛龙族人们,同时睁眼,脸色苍白,浑身战栗!
天灵蛊作为那干枯身影的仆人,也是浑身抖如筛糠,但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太初……太初是被他唤醒……吾族的一切……都是他告知太初……冕下……太初只是刀……而他是……操刀之人……”
轰隆隆――
话音落下,钟山更是不堪重负地颤抖起来!
幸亏在那力量彻底崩碎的前一刻,那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息瞬间收敛,要不然整个烛龙世家,恐怕就要瞬间覆灭!
沉默。
死寂。
针落可闻。
每一秒,在天灵蛊看来都好似无比漫长,度日如年!
他甚至不敢有任何一点儿抬头的举动,去看那位作为掌舵人,军团大将和曾经的道尊的“冕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天灵蛊的时间概念已经在极致的恐惧之下,失去了运转,所以他也不知晓究竟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已是几个时辰。
但就在这般炼狱那样的煎熬中,他终于听到了声音。
“好。”
轻描淡写。
云淡风轻。
平静无比的回应,沙哑,沉闷,回荡在天灵蛊耳旁。
听不出任何一点儿情绪的波动。
但在同冕下冥冥相连天灵蛊看来,他却是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股……熊熊极致的恐怖怒火!
无穷无尽!
“吾已……恢复一些……修复日晷之事……交给吾……”
那苍老干枯的身影,脸上仍是平静,声音也是淡然,吩咐道:“你去……将他们捉回来……”
在前几次的截杀中,天灵蛊早已知晓对方并不好对付――特别是那头恐怖的古神巨兽,拥有在天人境界中都算得上恐怖的战斗力,加之其野蛮而暴虐,恐怖无比。
哪怕是拥有烛龙之身的他,也不一定能够将其战胜。
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疯狂点头应是!
――去了,不一定能够战胜对方,甚至可能被对方打败杀死;但继续留在这儿,留在这位看似云淡风轻毫无情绪的陛下身旁,说不定下一瞬间,便会被对方一个念头瞬间碾死了去!
于是,躬身告退,转身就走!
但就在那一瞬间,那苍老干枯的身影突然开口:“等等。”
瞬间,天灵蛊浑身战栗,瑟瑟发抖,直接就跪了下来!
扑通一声!
“冕……冕下……”
他刚欲说话,对方便手腕儿一翻,取出一件事物来,交给他。
天灵蛊瞬间浑身一松――差点儿以为冕下要先将他处死了。
原来并非如此。
他抬头一看,准备接过来那件事物。
但就在那一瞬间,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好似是见了什么恐怖之物那样!
“冕……冕下?”
那干枯苍老的身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强调了一句。
“吾……要他们活着。”
“是!”
天灵蛊操控的烛龙之身朝着接过那事物,沿着龙脉,跨越虚空,远遁而去了。
说起来是要去捉人,但更像是……逃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