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多少兵?”周君翊走近他,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臣只需三百骑兵,三千步兵。”说罢,孙羽便将奏章递到头顶,高喊:“臣可立军令状!” 周君翊从他的手上接过奏章,沉默不语。 他转身停留片刻后迈出步子缓缓朝殿内东侧走去,说道:“给你三千步兵?” 他顿住脚步,侧头看向孙羽说道:“你难道不知曹州的兵力有多足?会少这三千步兵?” “臣愚昧!”孙羽双膝跪地,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惹怒圣颜。 沈知意在人群中往后缩了缩看戏的脑袋,感叹着伴君如伴虎这句话。 这位明威将军自以为是为皇帝分忧,却不知圣上点的并不是他,反而惹了圣怒。 她看着周君翊停留在前的身影,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所选。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六部尚书前面同样身着紫袍的几位大人。 从他们腰中佩戴的玉鱼袋来看,几位大人应该都是二品以上的朝中重员。 周君翊立在最前排的紫袍官员旁,将手中的折子递到其中一名官员的面前,说道:“赵爱卿,没你出主意我这心中总是不安啊。” 他如同向邻家兄弟说话一般,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少了一些天子的威怒,多了一些兄弟的平和。 他也不多说话,而是静静立着,耐心等待身旁人细细查看。 赵弗扈将这写满小字密密麻麻的奏章凑到眼前,捏着自己下巴上早已苍白的羊须慢慢看着。 他面容苍老满是褶皱,眯着眼睛颤着手,艰难地将这一整本的折子读完。 他慢慢低头,嘴角却流露出了笑意,转身朝着周君翊行了一个礼后缓声说道:“陛下,这曹州的匪患乃是‘人’心中的恶,可治,可治啊。” 周君翊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起来,大笑一声便负手走向面前的高台,说道:“赵爱卿继续。” 赵弗扈从文官中走出,立在过道上又恭敬朝高台上的周君翊行了个礼,继续说道:“曹州连年大旱,百姓落草为寇实属无奈。” “他们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又怎会在意他人的性命呢?” “田地干涸,本应该在田中耕地的男儿空留了一身蛮力,只能寻求他法来养活自己的家人。” “爱卿可有良计?”周君翊已经坐在了金椅上,微微侧身依靠在扶手上,惬意非常。 赵弗扈慢慢直起身,回道:“近些年,朝廷虽已向曹州拨款赈灾,但……臣以为还不足以让曹州的百姓脱离困境。” “这白银又不知要转手几人,恐怕落在曹州时已然余剩不多了。” 此言一出,殿内众官有人按耐不住了。 户部尚书急忙走出,高喊:“臣户部尚书吴省狄有事请奏。” “准。” “陛下,赵国公所言不实,户部历年派发的赈灾款数都是记录在案的,户部绝不可能将此救命钱中饱私囊!”吴省狄长跪不起。 “吴尚书,”赵弗扈转身将其扶起,说道:“我并无他意啊,你莫要在意。” “我人老了,想到什么便不自觉说出口了。”他脸上一笑,干瘪的褶子便又多了起来,这如同他的伪装一般,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掩盖掉。 吴省狄起来后并不愿同他言语,拱手示意一下礼节后,便侧过头避免同其有任何眼神交流。 他看向身侧其余的五部尚书,夸大表情用嘴型示意,“这死老头又开始了。” 赵弗扈显然并没有看到吴省狄在说什么,他只是眯着眼睛将笑意挤满在了脸上,缓缓转身继续说道:“臣所言的‘黑手’,并不是朝堂中的某位大人,而是隐藏在暗处,或者隐藏在京都通往曹州路上的某些‘权势’。” “臣以为,明威将军勇气可嘉,可派遣孙羽将军护送此次的赈灾急款。” 孙羽在石砖上叩首,喊道:“谢国公赏识!” 吴省狄又要喊话,却被从身后突然传出的喊声打断。 “臣,御史台殿院,殿中侍御史胡天齐有事请奏。” “准,”周君翊从椅靠上起身,端正身子略带疑惑问道,“胡爱卿有何要事?” 胡天齐按规矩站在户部尚书吴省狄的身后,恭敬行礼后大声喊道:“刑部侍郎李怀川于殿中失仪,欺君罔上,往圣上责罚!” 沈知意听到后浑身一抖,探出脑袋往左侧看去,一眼便瞧见这位刚刚见过的“老熟人”。 她瞬间想起这位侍御史曾经看向自己的眼神,又从赵顾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