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门的禁军统领高见大步来报,面露喜色道:“陛下,援军来了!”
皇帝立即道了声“好”,急促向前问:“救驾之人是哪位卿家?待朕回宫,必重赏之!”
“好像是晋平侯世子和寿康长公主府的护卫,还有东宫卫和……”
高见低头,飞快道,“和长风公主殿下。”
裴飒、孤星及霜见入殿,皆是血染战袍,抱拳行礼道:“卑职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诸卿有功,何罪之有。”
皇帝亲自扶起他们,朝他们身后看了眼,“你们的主子呢?”
裴飒知道皇帝问的是谁,谨慎答道:“驰援计划是长风公主亲自制定,若无她的带领,臣等根本无法突破敌军防线。但殿下说她是戴罪之人,不敢面圣。”
这不过是一番谦辞罢了,皇帝心知肚明,半晌道:“带朕去见她。”
龙池殿,汤池的水已被几具尸首染成了淡红色。
更衣内室里的衣橱分列两旁,通往密道的门洞显露眼前,赵嫣让周及扶着李恪行先行进去。
不多时,东宫卫来报:“殿下,有几名乱党逃走了。”
赵嫣捡了几支带血的箭填充箭囊,吩咐道:“去追,一路谨慎些。还有,若有逃跑的宫人侍从,一并捉回,不可伤其性命。”
她必须要确认清楚,父皇身边的那个细作叛徒是谁。
刚安排妥当,便见裴飒等人领着帝后等残存的宫侍蹒跚而来。
“母后。”
赵嫣见魏皇后的一只袖管已被鲜血浸透,不由皱眉向前,“伤得如何?”
“本宫没事。”
魏皇后看着风尘仆仆的女儿,喉间几番吞咽,撑到极点的身形一软,险些扑倒。
赵嫣忙接住了她,低声道:“张煦带了伤药,正在密道中救治伤员,让他给您瞧瞧。”
皇帝道袍散乱,搭着冯公公的手,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密道洞口。
“泉宫有暗道,朕为何不知。”他沉沉道,似乎只是随口自语。
赵嫣将魏皇后交予宫人护送进密道,这才朝皇帝行了个礼,声音明显凝滞了两分:“父皇。这是儿臣上次来此养病,无意间发现的,乃是工匠来不及封死的应急之道。”
她胡乱编了个理由,皇帝心照不宣,放缓声音:“你带了多少人马。”
“他们都是担心父皇安危,自行组建的驰援之军,不到三千人。”
“不到三千人……”
皇帝颔首,向前道,“是从这里进来的吧。”
赵嫣不语,裴飒适时道:“此处不安全,还请陛下先入密道暂避。”
一行人排成长队,有序地朝密道深处行去。
视线黑暗,一时间众人相互搀扶,摸索前行,耳边除了深浅不一的脚步声,不闻半点人语。
行至中间开阔处,前去探路的孤星回禀道:“陛下,出口外的路被围堵了。”
“怎么回事?”皇帝问。
“这么多人突然驰援,又无故消失在玉泉宫,乱党定会起疑,从而封住周边路径。”
赵嫣早料到如此,靠墙平静问,“对方有多少人马,能估算出来吗?”
“卑职不敢打草惊蛇,粗略估计,少说有万余。”
孤星请示,“卑职可领小队人马杀出重围,引开敌军主力。”
裴飒否决:“对方兵力是我们的数倍,别说你领小队出去,就算我等倾巢而出,亦是送死。”
“不错。”
赵嫣扫视火把微光下,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众人,“大家都疲乏,当以保存实力为先。待恢复力气。未必不能一搏。”
“殿下的意思是?”
“等。”
一个字,掷地有声。
山中不知日月,众人于湿寒的密道中相枕而眠,短暂恢复精力。
皇帝也失去了强撑的气力,盘腿坐在唯一一块平整的石台上打坐,因脸色带着惊病过后的青白寡淡,闭目的样子没了曾经的仙风道骨,反透着青面獠牙的鬼气。
不知过了多久,探路的侍卫再次带来消息。
气急败坏的乱党已向京城中散播“皇帝遇刺驾崩,迎前朝太子复位”的谣言,试图扰乱民心,使皇城不攻自破。
皇帝的眼皮重重跳了跳,哑声道:“以为找个赝品就可夺朕之位!这群逆贼,万诛难赎其罪!”
说罢,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赵嫣倒是平静得很,独自坐在石阶下的石室中——这原是上次来玉泉宫时,关押赵元煜和仇醉的地方,眼下已被收拾得很干净,连一根枯草、一滴血迹都未残留。
她很累,但无比庆幸自己跟着闻人蔺学了一年的骑射,有能力在此战中保下重要之人的性命。
身后传来衣物的窸窣声,赵嫣回首,只见包扎好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