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妃知道皇后接手宫务之后,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周贵妃处事公允,宫中皇子少,宫中的新鲜物件都有三皇子的份。
皇后有自己的皇子,只怕把三皇子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赵德妃如是想着。
她没想到皇后接手宫务的第一天下午,宫女就送来了炭火,说是皇后担忧三皇子受寒,多送些过来,若是不够,再去要就是。
赵德妃面上笑着接了,心中如惊弓之鸟,新送来的炭火分给了临仙宫的下人,不敢自己用,生怕皇后害她们母子。
她整日惴惴不安,但总不见皇后出招,直到周贵妃病愈,又重新接手宫务,这才安心。
赵德妃心中纳罕,但依然断定,皇后必然有后招。
然而,这只是因为郑湘随着对政事了解的加深,对东哥的认知又多了一层,皇帝以及小花的备胎。
姜榕目前只有两个儿子,且无宗室拱卫,小孩长到成年不容易,东哥需要好好活着,作为备胎好好活着。
翻了年是显德四年,大周建立以来,大体上算是风调雨顺,民间缓慢焕发着生机,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阳春三月,姜榕一脸焦急地站在外面,小花抱着姜榕的腿,吓得脸色发白,仍不愿离去。
东配殿的人进进出出,里面传来女子凄厉的呻·吟声以及谩骂声。郑湘在殿内生产。
小花仰着头,拽着父亲的衣摆摇了一会儿,才把父亲的注意力摇回来。
姜榕弯腰将小花抱起来,但眼睛仍然盯着东厢的方向。
“爹,娘会死吗?”小花突然发问。他现在还不懂死是什么意思,只隐约觉得大概是很久很久不能见面的意思。
他要天天看见阿娘。
姜榕听到“死”字蓦地转过头,在触及小花懵懂担忧的眼睛,眼神和语气都软了下来,“不会,你阿娘身体好着呢。当初你阿娘生你只有了一个时辰。”
小花重复道:“一个时辰?”
姜榕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去周娘娘那里睡一个时辰,你娘就会把妹妹生出来了。”
小花一边摇头,一边紧紧抱住姜榕,道:“不走,我等娘。”
姜榕拍拍他的后背,没有再说什么,眼睛继续盯着东配殿。
生产的恐惧压过他对孩子的期盼,姜榕此刻后悔起来,脑子里都是湘湘躺在血泊中的场景。
若是湘湘出意外怎么办?一想到这里,姜榕就内心忧惧,想要呕吐,似乎要把五脏六腑一起吐出。
这是郑湘的第二次生产,有人说二胎比头胎更容易,但是在郑湘眼里,这无疑又是一次生命的冒险。
疼痛像锤子一样,将她全身的骨头一节一节砸碎,又胡乱地搅弄在一起,再随意摆置。
好在她的身体健康,疼了一个多时辰后,第二孩子顺畅地生出来。
“哇哇”的哭声不仅是新生的标志,还是痛苦即将结束的鼓声。
产婆满脸笑容地将一个皱
巴巴的黑红皮肤的“小老头”凑在她眼前,“恭喜娘娘,生了位公主。”
郑湘的脸上表情空白,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艰难地看了一圈,发现众人汗珠下的脸都流露出喜悦放松的表情。
她喃喃道:“这是我的孩子吗?怎么生下来比小花还丑?”
陆凤仪擦擦额头的汗水,笑道:“你小时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张开了就好看了。”
“快去给陛下报喜。”陆凤仪笑吟吟道。
姜榕听到小儿的哭声,松了一口气,抱着小花大步进了正厅,就见产婆抱着粉蓝色的襁褓过来道喜。
“皇后如何?”姜榕急问。
产婆道:“启禀陛下,皇后无碍,只是脱力。”
姜榕这才看了女儿,她闭着眼睛不安地扭动着,眼睛大,胎发浓黑,皮肤皱巴巴的,有些黑。
“妹妹好丑。”小花探过身子,说了一句。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美丑。
姜榕张了张嘴,伸手捏住小花的嘴,道:“不许乱说,你妹妹会越变越好看。”
小花从出生就被湘湘嫌丑,直到现在才慢慢被接受了,不再提小花的容貌。
小花扭着身体,挣扎着要下来:“我要娘,去看娘!”
姜榕忙将他放下来,并让产婆把小公主送回殿内。自己站在殿外,不安地走来走去,放佛把心落在了里面似的。
小花想要跑进去偷看母亲,被金珠抓住。“娘娘已经平安生产,需要休息,等娘娘醒了,咱们再去看娘娘好不好?”
小花趴在金珠的肩头,道:“真的?”
金珠重重地点头:“奴婢不骗你。”金珠抱着小花,去了仙居殿周贵妃处。
今早娘娘破了羊水,殿中慌乱,一时忘了将小皇子哄走,等反应过来,小皇子被吓得白着小脸死活不走。
里面的医婆要开始为娘娘按压腹部,排恶露,最是疼痛,只怕又要吓着小皇子,不如送到周贵妃暂避一下。
内室又传来骂声,郑湘抓着床栏杆,一边哭一边骂,决定以后再也不生了。
医婆去了,留下憔悴虚弱的郑湘躺在床上。姜榕在外面急问:“湘湘,我能进去看看你吗?”
郑湘不知为何委屈地要哭,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