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忘……
诸位先圣道途各异,然而又各自成圣,请问,诸圣谁对谁错?可有共通之处?
骆三:……
骆三看完题,整个人就是懵的。
他做好了题目会很刁钻的心理准备,也十分认真地听了课,思索了许多东西,但是,他没想到真正的题目会如此刁钻——
不,这甚至不是刁钻。
这就是难。
好一道终极难题!
此时此刻,骆三极想说一句:小可何德何能啊!这种难题,这种难题,这种难题是我配回答的吗?
木先生啊,您可太过于看得起我了!
骆三苦着脸,双手紧紧抱着怀中圆润的葫芦,葫芦微微震动了三下。
骆三便又叹一声,随后将葫芦挂回腰间,遥遥向宋辞晚拱手道:“宋天骄,此题还是请您来答罢。”
天骄答题,若是答对,随从便要受到恶气惩罚!
若是答错,随从也同样要受到恶气惩罚。
总之不论对错,随从都要受罚。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天骄答对了,自己可以不必受罚,而是可以再向文渊海前进一步。
宋辞晚的心神仅仅分出了极小的一缕在横屏新出的题目上,她的大部分精神则关注于自身的进步与蜕变。
骆三请她答题,她顿了片刻才徐徐说:“好。”
她没有拒绝骆三,到底是说了一个“好”字。
“好”字落下,木人道:“天骄宋昭,请你答题。”
木人没有情绪起伏,又说:“你还有二十息的时间可以答题。”
是了,先前骆三读题加思考,已经用去了十息的时间。到宋辞晚这里,就只剩下二十息了。
宋辞晚心绪回转,当下快速读题。
读过一遍后,她的心情也是微微凝重。
她没有直接给出问题的答案,而是下意识地屏息思考了片刻。
一息、二息、三息……十息、二十息!
时间过得飞快,宋辞晚没有深思的余地,她赶在木人宣布答题时间结束前,开口道:“诸圣无有对错,一如世间白昼与黑夜,日夜轮转交替,皆为自然至理,又岂能分出对错来?
至于诸圣共通之处,其实都在于‘随心所欲’四字。
孔圣曰,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其随心所欲的前提虽有‘不逾矩’三字,然而,不逾矩的同时其实也是遵从内心。二者互为前提,在不逾矩的范围内随心所欲,此为真正自由!
孟圣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既有为天下世间的大志,又有爱护自身的天性自然,此乃孟圣之心,亦为其心之所欲。
老子曰道法自然,天地自然皆在其道中,此等胸襟意志,实在壮阔难言,千千万万个后来人中,也极难有一人可以窥其皮毛!”
宋辞晚说到这里,亦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一叹,转折突兀,却又使得听她答题的众多生灵忽然生出如梦初醒之感。
哦,是啊,这位是在答题!
许多人明明是在听她答题,可心中却又分明生出一种恍惚是在听她讲道的奇妙感觉。
听着听着,有玄妙的感悟在胸中生起,不少生灵都听醉了。
宋辞晚的叹息,听得不少人与妖都是鼻头一酸。
木人亦仿佛有些入迷,此刻目光转动,看向宋辞晚,那神情分明是在说:说啊,继续说啊,你怎么就不说了呢?
木人……对,不对!
木人竟有情绪了?
这可就太不对了,木人怎么会有情绪呢?
宋辞晚一边答题,识海中神明犹如巨浪涨潮般,在飞速向前拔高,节节生长。
她没要木人真正出口催促,很快又继续道:“庄子曰物我两忘,此非红尘境界,实是圣神之心。
世间生灵,若至于万物不萦于心,名利皆为粪土,唯独余有自我……凡此种种,难道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难道不是真正的极致骄傲,极致纵情,极致任性?”
宋辞晚又是一声慨叹,随即道:“请问木先生,我的答题如何?”
木人“哦”了声,也仿佛如梦初醒,也仿佛没有反应过来——
没反应过来什么?
哦,没反应过来宋辞晚汪洋恣肆地说着,结果说着说着就突然告诉所有人,她答完了!
这怎么行呢?
她怎么就答完了呢?
——我们还没听够啊!
木人的木质眼皮又一次掀动起来,眼珠转了一圈又一圈。
宋辞晚仿佛听到,一阵阵机械艰难卡位的“咔咔”声!
如平地惊雷,如霹雳暗生。
她又催促:“请问木先生,我的答题如何?”
木人抬起手,将戒尺轻轻敲在身侧横屏上,终于开口道:“你……你的答题,很好!没有什么问题……天骄宋昭,你可以再向文渊海前行一步。你的随从骆三,将经受恶气惩罚。”
话音刚落,骆三的小课桌空间内眼看便有黑色的恶气将要升腾而起。
却听宋辞晚道:“我答对了,我理当向文渊海前行一步,可是我的随从骆三却要经受恶气惩罚,此种惩罚,我却是不服。
骆三若是受罚,我的念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