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走过来的傅斯岸垂眼看他,却说:“明天歇一天,周一再去公司。”
“周一可能需要你陪我去一趟,可以么?”
舒白秋自然点头:“好。”
“那……”少年顿了顿,又问,“那上学和雕刻的事……”
少年说得略有迟疑,傅斯岸也没替他下决定。
男人只问:“你考虑得怎么样?”
“想上学的话,下周就可以去办手续。”傅斯岸说,“附近有一所高中,也有一座车程一十分钟内的大学。”
三年前舒白秋退学的时候,已经读到了高一。
他的高中知识已经学完,只是没能参加高考。
至于现在去读什么,就全看少年的意愿。
他可以继续去读高中,也可以去大学借读。
不过舒白秋沉默了一会儿,却问。
“我可以……先自己看看书吗?”
少年低着头,微微捏紧了指尖,似是为麻烦了先生的准备而隐有羞愧。
他又低声地解释说。
“我还想重新做雕刻……可能复建需要的时间也会有点多。”
傅斯岸看着眼前人微微
垂落的柔软额发,抬手,帮少年将略长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发丝柔软,触感温凉。
虽然舒白秋没有说,但傅斯岸其实早已知晓。
少年对人群的接触仍有阴影。
就在方才,离开机场的时候,舒白秋依然会下意识地绕开旁人,沿着更空旷的地方走。
之前被旁人伤害的漫长三年,到底还是给舒白秋留下了些许阴霾。
“当然可以。”傅斯岸也低下了声音。
他的口吻更安然、沉着,也更理所当然。
“雕刻室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画室和书房也在布置,你有什么想看的书,随时可以发给我。”
“这些事你都可以慢慢来。”
傅斯岸还说。
“然后后天,辛苦你先和我去上一天班,好不好?”
舒白秋抬指,很轻地抹了下鼻尖。
明明是他一直在麻烦先生。
可是先生对他,却总是温和耐心地像在哄小孩子。
“好。”
舒白秋低低应了一声。
他还低着头,却自己向前一步,环住了先生的腰。
埋在男人的心口,舒白秋闷闷说了一声。
“谢谢先生。”
然后,他就真的被先生像抱小孩子一样,整个托抱了起来。
***
不过,毕竟是远行的当晚。
傅斯岸吻得再凶,也没再忍心继续欺负眉眼间明显有倦意的小孩。
把舒白秋亲睡之后,傅斯岸就和昏睡过去的少年一起休息了。
第一天,两人稍作休整,还去吃了一家申城的本帮菜。
下午回来,舒白秋就听傅斯岸接到了电话。
那是先生的工作铃声,想来是有事务需要他处理。
舒白秋早知道对方的忙碌,所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他自然会全心尽力。
等到了周一,傅斯岸要将他带去公司时,舒白秋也早早醒来,跟人一起。
先生还有要对外演戏的计划,舒白秋更是提前问过了注意事项。
不过,傅斯岸只说让他放松,和平常一样就可以。
和平常一样?
舒白秋心想。
一直跟在先生后面吗。
少年暗下决心。
他会好好当好小尾巴的。
不过,让舒白秋意外的是,他们才走出了月榕庄的酒店大楼,没走几步,居然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这栋高耸的大厦,舒白秋不由有些微愕。
太昊。
他看到了高楼顶处的那个名称。
这正是傅先生的公司。
太昊新药开发有限公司。
舒白秋知道,太昊是东方祖神,也是华夏医药鼻祖。
这个公司名称,倒是和事业范畴相当契合。
只是舒白秋却没想到。
这家公司,居然就坐落于寸土寸金的外滩旁。
而且,看起来还不只是单单占了写字楼内的某一层。
却更像是……一整栋楼。
“怎么了?”
身旁的男人看出了舒白秋的愕然,开口问他。
舒白秋张了张唇,才找回声音:“这栋楼里……都是先生的公司吗?”
“是。”傅斯岸没有瞒他。
见少年惊讶,傅斯岸还补充道。
“因为是做创新药,有独立研发的知识产权,所以会有一些政策支持,选址和租金都是。”
舒白秋不懂这个,闻言也只觉得先生好厉害。
“原来这样。”
许是因为跟傅斯岸闲聊了两句,舒白秋的状态也稍稍放松了些。
但这些轻松,在舒白秋临近太昊大厦的时候,却又消失殆尽了。
难以避免地,舒白秋仍会有些紧张。
对与陌生人的接触和往来,舒白秋依然没能轻松以待。
就连走到大厦近前,抬头仰望这么高的大楼时,少年都生出了一种隐隐的晕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