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两个人铺垫了许久,却是一点正事都没说出口,武熊有些着急,“你俩啰嗦了半晌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到底是啥事?”
“就是那个西大街上有个摆摊卖吃食的叫夏记,摆摊的人叫做夏氏,那的吃食滋味不错,我们两个先前便去买了馄饨来吃,结果那夏氏狗眼看人低,先是说我们不像是正经去吃饭,而是去寻麻烦的,待我们走的时候,不但让我们付了馄饨钱,还要付碗钱,缘由是因为我们用过的碗,人嫌脏……”
“我们两个自然气不过,也就辩驳了两句,结果挨了那夏氏一记擀面杖不说,还被她好一顿骂,我们二人实在忍不住,便说我们是跟着老大您做事的,结果人一听气性越发大,只说什么人带什么人出来。”
“接着就将老大狠狠骂了一通,说什么老大您本就是个地痞无赖,成日不务正业,只知道做些丢人现眼的勾当,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狗剩和田大壮两个人一人一句地,将整件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一边说一边看武熊的脸色,在觉得其脸色还不够阴沉时,孙狗剩更是眼珠子转了转,咬牙道,“那夏氏还说,说老大您现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肯定是因为没有爹娘管教,还说老大您的母亲肯定后悔的要死,后悔当初生下来您时没有直接掐死……”
武熊在出生前便没了爹。
韩氏怀他时便因为孕吐厉害吃尽了苦头,更因为丈夫去世的缘故,被武家所不容,更被冠以克夫的名义,被武家赶了出来。
孤苦无依,唯有给人洗衣生存,寒冬腊月时双手泡在冰冷的河水中,即便长满冻疮也不能停歇,只能任由冻疮溃烂,甚至之后的许多年,哪怕保养得当,冻疮仍旧是年年复发,钻心的痒痛。
待好不容易生下了武熊,韩氏也省吃俭用勉强落下了脚,却又因为年轻貌美又是寡妇的缘故,被许多人传出了风言风语,甚至有些色心大的人想着上门占便宜……
韩氏年轻时为了养活武熊吃了许多苦头,武熊亦是看在眼中,因而对韩氏十分孝顺。
不讲道理的那种孝顺。
也正是因为幼时吃的苦以及看到自己娘亲受尽的欺负,武熊生平最厌恶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便是旁人提到他没爹之事。
第二件事便是旁人侮辱质问他的母亲。
孙狗剩自认为只要点出来了这两点,不愁武熊不替他们两个出头。
而田大壮在听到孙狗剩的话后,惊得眼睛都瞪的老大。
他给孙狗剩出主意说那夏氏辱骂武熊,好说动武熊出面,可没叫孙狗剩说这些戳武熊心窝子的话。
这要是武熊发起怒来……
不等田大壮多想,武熊却是已经脸阴沉成了锅底,一双拳头攥得结实,牙齿更是咬的咯嘣咯嘣响,“这夏氏在哪儿!”
竟然敢说他的母亲,别管是不是个娘们儿,他都砸了她的摊子,狠狠扇了她嘴巴子,让她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人不该惹!
“就在西大街,我带您去。”孙狗剩见状,忙不迭地在前头引路。
武熊在后头跟上,一并带上了田大壮还有另外的两个兄弟。
五个人气势汹汹地一路往西而去。
武熊本就属于彪形大汉的体型,半个脸的络腮胡子更是衬托的整个人凶神恶煞的,此时又是怒气腾腾,看起来杀意十足。
此时身后带着四个同样看着不是好人的年轻人,大步流星,气势十足,惹得路上的行人避之不及。
“这谁啊,脸耷拉这老长,跟驴脸似的……”
“嘘,不想挨打就别乱说话,这可是武熊!”
“是那个四方赌坊的武熊?”
“可不嘛,就是他,他素日便是四方赌坊的打手,替赌坊收债,听说下手特别狠,上门收债时直接打断手脚,连求饶的话都不听半句的,把人活活打的半死的也有。”
“衙门也不管管?”
“管啥?人是拿着借据上门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衙门还能说什么?且欠债那些人皆是赌客,衙门也厌烦的很,最多就是让武熊收敛一些罢了。”
“衙门不管,这武熊胆子也越发大,旁人说不对一句话,便也是拳脚相加,一通好打,被打的人也不敢报官,就算衙差问询也不敢说实话,只能被欺负,当真是造孽啊!”
“看今日武熊这气势汹汹的模样,不知道是去讨债还是去找茬的,若是讨债的倒也罢了,若是去找茬的话,不知道又是谁家要倒霉了。”
“怕是连家中的狗都要挨两巴掌……”
众人议论,却是发觉武熊一行人直奔夏记吃食摊而去。
许多人见状,松了口气。
什么讨债找茬嘛,根本就是要去吃饭的。
夏娘子的手艺那般好,卖的吃食那样好吃,武熊就算是个地痞恶霸,惦记着口吃的,也是寻常事嘛。
但很快,众人这口还没松彻底的气又提了起来。
武熊是气势汹汹走到夏记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更是怒喝,“谁是夏氏!”
这样子,分明不是要吃饭。
而是……寻麻烦的!
可是,夏娘子素日都在做生意,又是老实本分的,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