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坟墓。
这应该就是姜鹿溪父母的墓地了。
因为坟前有着墓碑,墓碑上写着姜鹿溪父母的名字。
而坟墓前,也有着尚未燃烬的纸钱。
程行将那一大盘拿了出来,然后围绕着姜鹿溪父母的墓地绕了一大圈,普通的鞭炮肯定绕不了那么远,但程行买的这盘炮,绕一圈都是绰绰有余的。
他将鞭炮点燃。
墓地旁,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在鞭炮声连绵不绝响起的时候。
程行又把抱过来的纸箱给打开。
纸箱里装着的是一桶烟花。
普通的烟花只有二三十发,程行买的这桶烟花,是五十发的。
他将烟花点燃。
不一会儿的时间,烟花便与鞭炮齐鸣了起来。
虽是白天,但因为天气阴沉。
在乌云之下,那一颗颗烟花闪烁的模样,姜鹿溪看的清清楚楚。
当然烟花与鞭炮燃烬之后,程行将带来的两捆纸,放在了姜鹿溪刚刚燃烧的灰烬纸上,姜鹿溪刚刚烧的那一些纸已经烧完,但上面还有着烧完后的许多灰烬。
程行将易燃的黄纸放在上面。
他吹了吹,那上面的黄纸便都燃烧了起来。
程行此时又将带来的那瓶酒给打开。
他往燃烧的黄纸上倒了一些。
那黄纸燃烧的就更加旺了起来。
在东风的吹拂下,纸屑在空中漫天飞舞了起来。
在这两座坟墓旁,有燃烧后的灰屑,有鞭炮和烟花燃烧后的硝烟,也有白酒带来的清香。程行把手中的白酒放在了一旁,然后起身给他们鞠了一躬。
这是姜鹿溪的父母。
不管以后自己能不能追到姜鹿溪,能不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父母,他们只要曾经生下过姜鹿溪,就是程行的恩人。
因为如果没有姜鹿溪。
前世的他可能会失去自己的母亲。
所以这一拜,是无论如何也要拜的。
“你父亲喜欢喝酒,你去把剩下的纸折一折烧了,把剩下的那些酒也给伱父亲倒了。”程行回头看着她说道。
“嗯。”姜鹿溪点了点头。
她将眼眶里的泪水又用手抹了抹,然后走到父母的坟前,她将旁边的那两捆纸全都折了折,然后一点一点的烧给了父母。
想了想,她又拿了一些折好的纸,然后拿起地上的酒,又给爷爷烧了一些,也给爷爷倒了一些酒,刚刚纸不多,给爷爷烧的纸不够,爷爷也喜欢喝酒,也是得给爷爷倒一些的,这本来是父亲该尽的孝,但父亲不在了,她是得替他办到的。
给爷爷又烧了一些纸倒了一些酒后,姜鹿溪回到了父母的墓前,然后继续给父母烧起了纸,她也把剩下的那半瓶酒,全都倒给了父亲。
纸很多,姜鹿溪一点点的折,一点点的烧。
而程行就在她身后,看着她认真地做着这些。
旁人来烧纸,哪怕是纸拿的多了,也都是一大把的扔进去。
哪怕是在传统的祭祖文化里,需要将纸一张张的折好去烧。
但到了现在,为了图省事,也已经有许多人不会这般做了。
只有姜鹿溪,认认真真的,去折每一张纸。
直到所有的黄纸,全都燃烬。
看着她把纸烧完,程行也就转了身。
他这次来,既是想来祭拜一下姜鹿溪的父母,也是想了却一桩她多年来的夙愿,早在半个月前,程行在翻开姜鹿溪的初中物理书时,便发现了她在某一页用很小的红色圆珠笔写的几行小字,上面,有着她对于未来的规划。
考入安城一中,考上华清或者北大。
毕业后赚到钱,然后在祭祖时,给爸爸带一瓶很好的酒,给妈妈放一桶很大很漂亮的烟花,给他们烧很多很多纸钱,把鞭炮围着他们绕一整圈……
而姜鹿溪仿佛知道程行转身要走一般。
她猛地起身回过了头,问道:“你,你要去哪?”
“回家啊,听说等下还有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再不走要是被雨淋了就不好了。”程行看着她笑道。
他的笑容很温暖,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暖。
像是温煦的春风一般。
姜鹿溪不知道哪一个程行才是真的。
因为有时候的程行很可恶,很霸道,很喜欢欺负她,牵她的手,要占她的便宜,但有时候的程行,又很温柔,温柔到不想让他走。
其实她知道,无论哪一个程行都是真的。
她也知道,有时候程行为什么会变得霸道,蛮不讲理。
“好了,你也早些回去,这天阴沉沉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下雨了。”程行笑着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但是姜鹿溪直接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那手的力量很大,姜鹿溪仿佛用了所有的力气。
因为程行发现,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
“吃了饭再走。”姜鹿溪看着他道。
姜鹿溪的眼神中带着一股独属于她的倔强,那手死死地拉着程行的衣袖,她抿着嘴道:“不吃过饭不许走。”
她又说道:“你们家是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