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立足在原地,教堂的钟此时敲响。
11:54。
李泽觉得很奇怪,这是他来这所学院的第二天,昨天的钟是在准点敲响的。可此刻的钟像个执拗的老头,不管对与错,低沉的钟声久久不止。
“那是学院对离开我们的人最后悼念,像是扫墓,却每天都有。”步舒畅站在后面,手中捏着一朵白色的蔷薇。
“是昨天的吗?”李泽问。
“昨天的已经敲过了,这是今天的。只要学院的电话被告知有人离开,就会在电话挂掉的时候敲响教堂的钟。”步舒畅说。
天空涌出一大群白鸽,“咕咕”的叫声像是唤回逝者亡魂的鸣唱,显得有些哀凉。有人拿出鸽粮放在手上,鸽子识趣儿地飞到那人身旁,开始觅食......果然,景不过是情的渲染品,鸽子又怎么可能知道悼念的含义?
钟声落,沉默的人再次回到自己的计划上,没有过多的眼泪,没有过多的悲伤,一切好像特别寻常。
李泽望着随来随往的人影,心里反是一些抽痛。其实这样的感受很常见,他是一个看一本小说都会哭的情感主义者,前提结局是真的悲剧,但作为听着国歌能热泪盈眶的家伙,对于此刻,有着懊悔,也有着孤独。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他的原因,素不相识的人失去自己的性命,至少,从没想过离开那么多人。
26个!
他无声地笑了。懊悔源于孤独,不......事实上所有的感情都源自孤独,悲伤无人理解暗自落泪,烦恼无人帮助独自伤感,愤怒无人安慰狂吼狂叫,高兴因人而乐分享喜悦......他是孤独的,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即便双胞胎也不能代表心连着心的统一。
他长长叹气,不是一位哲学家,却经常独自思考人生的哲理。
很蠢。
回想起那十年八年的,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获得了什么、丢失了什么......时间就像日记一样,记不下相同的文字。可孤独又能怎么样?倒不如拾起精神继续孤独的走下去,老觉得孤独也不是一个事儿。毕竟......他还不至于到抑郁的地步。
步舒畅拍了拍李泽的肩膀,淡淡地微笑,“走吧,今天的安排是带你逛校园,然后陪我看电影。”
“看电影?”李泽惊讶。
面前的小巫女,无论何时一直在笑,像是没有烦恼的小女孩,说不定给一只棒棒糖会笑得更加灿烂。明明有更好的穿着选择,却是一身毛衣长裙带着光腿神器,加上一定狍子毡帽,也不怕冷。
“反正没事做......还是你要回去打游戏?”步舒畅问。
“不......我还没电脑。”李泽解释。
“原来是这个,你可以拿哈特的电脑啊,不过小心别打开他的某些文件夹就行。”步舒畅挑了眉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然后朝前走去。
冬天的校园,像是镀了层银,李泽尾随着步舒畅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白雪中,天空的雪花一点一滴,慢慢悠悠,安静而祥和,学院并没有安排清扫的人员,整个学院仿佛童话世界,眼神也随着前面的公主好奇地打量。
“师姐。”李泽叫了一声。
“什么?”
“我在想......”李泽说了实话,“你是不怕冷吗?网上说的女孩子不都挺怕冷的......噗!”
话才说完,一颗雪球直接扔在了李泽脸上。
“你忘了我有启示啦,觉醒了血统的人,都会或多或少的改变一些体制。”步舒畅对他比着鬼脸,双手再次插进雪地,抱起很大一团雪。
两人对视一眼,一场雪仗就这样打了起来。那种雪的冰凉,从每一处的毛孔窜进皮肤,又沿着脊背向上钻,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但随着阵仗打得越来越大,寒冷也随着跑动渐渐消失。他们都攻防互替,简直在打一场CS真人秀,旁边的学生们看得兴起,随之也加入了这场世纪大战。
玩了好会儿,步舒畅抓着李泽逃出了身后仍在战争的战场,两人笑得肆无忌惮,动作却好像情侣一般。
看到别人脸上羡慕的脸色,李泽才有所反应,“师姐,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就这么害怕别人的目光?”步舒畅大声说,“做一只小白兔有什么意思,大学,就要当一只大灰狼,去狩猎自己看上的小白兔才对。”
“我只想当一只小绵羊啊!”李泽脱口而出。
步舒畅扭头看着李泽的眼睛,不敢相信,“你不会是小奶狗吧?每个男生的心里应该都住着一个坏小孩才对。”
“你为什么这么说?”想起昨晚宿舍的话题,李泽有点脸红。
“你脸红什么?”步舒畅说。
“冷......运动过啊,运动过血液加速流动,不就脸红了嘛!”李泽大声说。
“我逗你的,你怎么这么不经逗......还是说想到了什么不该想?”步舒畅意有所指地拉了拉衣领。
该死。
只要是一个男的,都能领会美女的意思。
盯着挑笑转身的步舒畅,李泽紧张地吞咽了口口水——这小巫女应该是只大灰狼。
继续向前,巨大的场馆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