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一样倒退。
玛丽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细雨连绵的夜晚,她把头轻轻地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她害怕打雷,所以她不喜欢下雨天,认为下雨天是上帝派来惩罚小孩子不给他们睡觉的。所以每到下雨的天气,她总会跑到母亲的闺房,紧紧贴着母亲。
但那是从前,现在的是幻象。
她很清楚这些是什么。
可那又怎样?
至少,她很高兴,因为她孤独得太久太久,久到她几乎忘记了母亲的温暖......她还是那个小女孩,一个只会跟在母亲身后撒娇的小女孩,而不是只能看着母亲被狱卒换上囚服拉出监狱的那个小女孩。
于是,她第一次惊慌失措了,明明在被抓进监狱的时候都没有的慌乱。
但她看清了,当幻象解除的时候,她正压着一位少年......
“我......夏弥尔!”
李泽紧握的拳头不停哆嗦着,玛丽·特蕾莎就坐在他肚子上,面无表情,没有焦点的绯红眼瞳就像坏掉了一样,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偏偏又看着他。
“杀了我。”
玛丽的声音。
可是她并没有说话。
“我知道在你的面前是我,而我已经陷入了疯狂,再无法控制,我本来就死了,本来就不该继续活在这个世界,所以我不会怨你。吸血鬼并不是没有心跳,只是心脏会躲过攻击而已,我的弱点在眉心。请不要犹豫,没有时间了!最后的意识马上就会消失。”
玛丽的声音再次响起,除了他,似乎没有人听到。不,可能夏弥尔也听到了,毕竟那个小妮子无所不能。
可问题他下不了手!
玛丽掐着他的脖子,死死地勒着。他完全可以一击膝顶顶开她,但是他真的无法下手,而且,玛丽的力气大得惊人,估计是那种扳手腕一扳到底的狠角色,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妹妹......我快死了啊!”李泽奋力抓住玛丽的双手,用尽的力气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留下紫红的印子。
“我给了哥哥一颗子弹。”夏弥尔的声音再次重复。
“混.......蛋!”他被玛丽掐得喉骨都要裂了,好不容易迸出这两个字。
“把子弹塞进她的胸口,子弹就会直接杀死玛丽·特蕾莎,就这么简单。”
李泽的大脑因为缺氧,已是开始模糊,眼中幻化出好几个玛丽。
正如夏弥尔说的,玛丽·特蕾莎真的是个美人,即便穿着现代的衣服,仍旧拥有着一种古朴高贵的气质,这才是真正的名媛。
但问题他快死了。
如果能选择,他宁愿选择之前站在面前灯笼小怪的那种死法,洒脱痛快,比起被掐得窒息身亡要好上百倍。
“别的......”李泽挣扎着发出最后的声音,他总算知道那种极度饥饿的人是说不出话的感受,这种被死死掐着脖子完全一样,他感觉脖子里的好几个组织器官都脱出了他的身体。
“你想救她?”
这不是你的要求吗?李泽心里大骂。
“其实她早该死的,只是因为意味,她将吸血鬼的能力转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她一直压抑着吸血的冲动,也就是说她将近200年没有进食。”夏弥尔说,“玛丽·特蕾莎的忍受力的确无可厚非,从被抓进监狱、被判乱伦、叛国,再到现在......如果死了,可能是最好的解脱。”
李泽的额头跳出蛇一样的青筋。他不确定夏弥尔是不是在说明事实或者夏弥尔只是在设法挑起他的怜悯,但她已经成功了。对李泽这种人来说,这种悲惨的故事说不定在一个空无一人的角落,给他一张纸巾他就能哭出来。
他扫视着玛丽的脸,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可那种沉秘在最深处的哀痛,就如她略有些浮肿的眼袋直接显露......她之前哭过!
要让他放弃拯救,似乎做不到。
“还记得学院里那只恶魔为什么这么听哥哥的话吗?”
血!
“哥哥的血拥有着力量,那种力量可以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明白了做法。
可他手上没有任何工具。
“哎呀,哥哥又有一个小美人跟在屁股后面了,而且是那种你吩咐就不会拒绝的小美人,哥哥真幸福。”夏弥尔发出戏谑的声音。
“滚蛋!”他很想说出这句话,但气管的紧缚让他已经吸不进肺里任何一空气,他眼前半黑,他即将度过黄泉路忘川水,走上奈何桥喝下孟婆汤。
可手里忽然多出了某种东西。
李泽抬起手看,那一刻,一切又变得缓慢,玛丽的脸在寒芒上倒映,金色的头发晃动,都缓慢得如同停顿了。
一柄瑞士军刀,划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李泽抽出最大那把,对着手腕狠狠地就切了下去。
鲜血爆出,李泽将手腕塞进了玛丽的嘴里。
脖子上的压力忽然消失,玛丽像是断了线的木偶,绯红的眼瞳急速收缩,然后恢复了正常,只是眼神迷离,怔怔地看着他,身子晃了几晃,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说你给我子弹干嘛?”李泽背靠地面,疼痛又难受地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