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特制作战服的军人接过巴德尔身上的南凪咲。

“汇报情况！”巴德尔盯着红外显示器。

“矮型97个，中型21个，其中‘新人类’在18个，超大型两个，开战，毫无胜算。”军人敬礼，这可能是他此时最后一次。

“‘新人类’的情况。”

“16个，有男有女，从体格与第二性特征看，很容易辨明男女，有2个，看样子只有四岁五岁。”军人说，“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我想到了《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小鬼僵尸，是很让玩家头疼的东西。”

巴德尔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孩子是令人头疼的东西。”

“小孩也是怪物，我们有义务动手。”源苍介抹了一把身上的血，蓝色的血粘稠得像即将固化的强力胶，雨水也无法冲刷。

“你很少参与这些对外战争？”巴德尔眼神犀利。

源苍介有些心虚。作为大家主，他的确很少参加，即使参加，也不会主动上前线，一点儿也不同这些西方大家族的掌权者。他听说混血种大家族的族长，或者身居高位的人，不仅要在管理上有番成就，也要在战场上有卓卓功勋。

巴德尔唏嘘：“虽然看起来体型较小，但大幅度的活化因子，会让小体型的怪物更难以对付，孩童模样的怪物，看上去会让心有不忍，可贵在真实。人类历史上也有很多类似的野蛮习俗，用孩童祭祀，献祭灵魂，有的地方认为孩童的灵魂力量比成人更强，所以东南亚地方有养小鬼的隐秘。

2011年在印度尼西亚发生了一场小型混血种战争，引发这场战争的正是这些用来赌博吸取财运小鬼，那次战争虽说伤害不多，但精神的折磨让很多人得上了应激综合症，很多人往后看到小孩都活在恐惧当中。”

“这跟体型小有什么关系？”源苍介问。

“你养过猫吗？”

“没有。”源苍介说，“我只养过狗，一只阿拉斯加和一只罗威纳犬。”

“这两种狗没打架真是神奇。”

“所以为什么？”

“如果你养过宠物，试问是小时候好控制还长大后好控制？长大后的好控制，是因为亲近与体型，让它很容易被你抓到，但小体型，你很难把握。如果有个只有四五岁孩童体型的人站在你面前，但他却会格斗、擒拿、各种杀人术，这时候就不是考虑他太小的问题，而是你无能为力。”

源苍介与巴德尔身后的军人对视一眼，虽然匪夷所思，但有一定深度，可他没能理解。

“人最脆弱的地方是心脏与大脑，但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在攻击心脏与大脑的地方，是你的下半身。”军人缓缓地说。

源苍介心里了然，然后开始不镇静。他曾猛烈撞击过半月板，导致半月板撕裂，也曾伤过右肱骨，后者他还能每天吃吃喝喝，但前者他足足在床与轮椅上呆了三个月。

失去行动能力，即使拥有枪支，也不过一堆废铁。

源苍介偏眼看着被他放在雨棚下的高桥氏：“带南凪咲走！”

两架V—22“鱼鹰”倾转旋翼机盘旋空中，打开的舱门里投下救援绳，就在南凪咲与高桥氏的身影即将没入舱身时，有东西飞了过来。

巴德尔伸手抓过地上安好弹药的FIM—92“毒刺”防空导弹，瞄准快速射击，爆炸的冲击让瞄准目标的黑影偏了方向，正好不偏不倚地打中另一架鱼鹰。明艳的火光，迸发出剧烈的爆炸，金属旋片在黑影身上切割出火花与鲜红的汁液。源苍介一脚踹过木楞的军官，抢过怀里的半自动步枪就按下扳机，老远处的坦克指挥官都比这个军官有用。

炮弹悉数砸向黑影，但更多的是在别的地方，他们阻止了另外七个黑影，唯一逃脱的正是这个最正中的东西。源苍介的子弹打在它的身体上，激起更多的火花。

“看起来它被激怒了......”巴德尔低声说。

飞行旋片嵌进了肉里，疼痛，让那东西抬着鱼鹰机身升向天际，一道闪电横过天空，电光里这东西如同爬满荆棘的铁棍，微微一顿之后，狠狠地砸向地面。

巴德尔扫了一眼，旋即大叫：“趴下！”

钢铁的碎片四散飞溅，有飞机的，有主战坦克的，近20吨的鱼鹰和近70吨的M2A2SEP主战坦克，如风中的枯叶，不堪一击，爆起的花火，足有20米的高度，几秒后，各种子弹、炮弹再次倾泻而下，逼得黑影连连后退。

源苍介直视战场，站起身对着舱门中露出脑袋的高桥氏吼道：“快走！”

巴德尔走到十几米处的废墟，M2A2SEP的炮塔正好压着一名士兵，厚实的钢板直接切断了双腿，M—240同轴机枪的枪管，穿透了他的后背，直插进肺部，士兵呕吐着血液，里面甚至混杂着破碎的内脏，标准的敬礼，全是微笑的诚意。

巴德尔掏出手枪，蹲下身替士兵在胸口画了十字，枪口对准额头，一枪结束了生命。

源苍介凝视着巴德尔的决绝，扑上去把他从废墟里拉起来，看了一眼他的脸。巴德尔正处在愤怒的边缘，心脏因交感神经兴奋释放出的肾上腺素与去甲肾上腺素的刺激而加快跳动，暴起的青筋如同一条条目眦欲裂的蛇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