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倒是朕的过错了。”
开玩笑一般,武皇心情大好,拿言语打趣道。
顺道拿过桌角的奏折,翻开仔细看了看,不算江南一地,京城周边,竟然能自给自足不说,还能多余这么多粮食,实属难得。
“陛下言重了,承蒙陛下关照,老臣身体还能熬着,只要能动一天,就要为朝廷和陛下出力,刚刚戴总管所言,老臣听了,是好事,天大的好事,老臣还寻思着,要不要趁着粮食价格低的时候,朝廷责令户部也买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戴公公竟然先行一步,惭愧。”
李首辅用衣袖擦了擦眼,仿佛刚睡醒一般,一开口,就把戴权夸了一遍,让立在桌边的戴权,满脸笑意,
“首辅大人客气了,杂家管的是小地方,能不能进,毕竟用的银子不多,要是户部来弄,银子花多了,就显得麻烦。”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倒是把武皇逗乐了,闻言心中一动,
“也是个不错的建议,户部顾一臣可想到这些?”
“陛下,确实想到了,户部的顾一臣,还在计算,需要建多少粮仓,花多少银子买,写个折子呈报内阁,老臣的意思就是,京城西北之地的大仓,空余之地还有很多,可以再建粮仓三十余座,安湖大营东北空地,都是老旧营房,早已经弃用,也可改建成大仓三十余座,这样算下来,六十个大仓,几乎是重建一番,可放六十万石粮食,京城用度,可保无忧。”
首辅李崇厚拱手一拜,胸有成竹的诉说一番,这些早就是内阁定下的事,皆因京南之地不稳,考虑到以后用兵用粮,趁着户部还有余钱,倒是能办,
“哈哈,好啊,考虑的周到。”
武皇哈哈一笑,把手上的折子合上,扔在桌面上,复又瞧了一眼首辅大人,虽然老态龙钟,但是耳目聪慧,回答的条理清晰,可堪再用,
伸手指了指折子,问道;
“嗯,此事内阁拟定,呈上来之后,直接用印,粮食的事不能缓,另外,李崇厚,你儿子进了内阁感觉如何,刚刚这个折子,上面的字迹可不像你的,虽然形似一样,可内里,稚嫩许多,”
“陛下慧眼,折子是老臣口述,由潮生代拟的,人老了,手就抖,怕写不好,污了陛下圣恩,”
慢吞吞的,哆嗦一番,解释道,毕竟儿子李潮生,内阁执笔,也没几天。
却见陛下叹了口气,扬了扬手,晃荡了一下衣袖,又把胳膊放在胸前,瞧着衣服问道;
“朕的这件长袍,是哪一年做的?”
“回陛下,老奴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元丰四年五月敬制的,到今天,也穿有四个年头了,”
戴权颇有感慨,就是这件龙袍轻衫,乃是他给陛下丈量,由内务府赶制出来的,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陛下敬未添新衣,心里就想起江南制造局,有着杨驰在那边,江南轻纱锦布,还是要多送一些进宫才行,给陛下多做几件,也不知杨驰到了江南没有,
忽而,
听见,武皇呵呵一笑,用手指了指戴权,由衷地感叹道;
“哎呀,你啊,好记性,还真是,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可在朕这里,人也是旧的好,衣也是旧的好,用久了嘛,多少都有些舍不得,”
借着旧衣服说事,说的不过是人乎。
一番肺腑之言,
说的戴权,还有李首辅,瞬间红了眼,呢喃喊了一声,
“陛下,”
李首辅还想起身跪拜,
却被武皇抬手拦着,
“坐下,”
刚动的身子,顿一下,又坐了回去,
紧接着,武皇的话音又传了过来,
“世人有个通病,都是喜新厌旧,殊不知啊,衣服穿旧了他贴身,人用旧了他贴心,就说你们吧,人呢是老了,精力当然不济以前,可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奢望,经历的事多了,事君做事就懂得谨慎,就老成,就不惹乱子,当家啊,还是要用老人,”
武皇帝话,也算定了调子,更是给戴权和李首辅吃了定心丸,尤其是李重厚,还想着何时致仕回乡,看来,这番心思是白费了,
“陛下所言,发人深省,可是有好的,也有坏的,朝廷上下,履职更换的官员,不知凡几,做不到面面俱到,就留下了埋怨,反而不美,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老而不死是为贼’,老的呀在年壮的眼里,就都成了贼了。他们精力旺盛,整日想着是往上走,咱们这些老的呀,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了。”
此话,
从首辅大人嘴中说出来,无非是隐射朝廷那些南北乡党的青壮派,自从李党想要重出朝廷,不少言官,京官,六部的散官,蠢蠢欲动,这些苗头,他做了一辈子首辅,如何不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