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龙许诺:“走之前我会将事情干出些眉目来的。”
姜志礼点点头,王文龙便起身笑道:“我去跟后厨说说,两位大人便在此处用顿便饭如何?”
何熊祥不说话,姜志礼看看他的眼色,笑着说道:“如此就叨扰了。”
等王文龙走出花厅,何熊祥才小声道:“枉我还在江南多听他的名字,这王建阳如何是这样一个人?”
姜志礼笑道:“建阳人品是不差的,多半他有什么计谋,怕跟我们说出后不机密了。”
何熊祥皱眉说:“怕跟我们露了白?难道就由他去做?这局势若是控制不好,泉州府的百姓可是要遭殃的,届时你这泉州知府就是头号罪人!”
闻言姜志礼的笑脸也渐渐消了,叹气说道:“何大人,实话与你说,我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你真信那王建阳?”
姜志礼点点头:“信。”
何熊祥只能一脸无语。
……
督税司衙门虽然说出去名号十分响亮,其实并不是一个合法的常设机构。
大明的税收有自己的机关,在京城为税课司,在各省有清吏司下设各科,科下又有司和局。
督税司衙门只是专门负责在月港收税的辅助部门而已,说白了,督税司衙门的权力全都是皇帝给的,没了皇帝的照顾,梁永说话还真没什么用。
而现在梁永的地位就是这么尴尬,万历皇帝和各省的课税司局分账之后,梁永原本靠着给皇帝捞钱建立起来的皇权特许越来越被掏空。
一大早,梁永再次排驾出门,十几个缇骑前后护卫,太监举着官牌开道。
队伍刚走出门,梁永就见到几个税监带着人正在墙边扒拉,所清理的都是一些夜里被百姓们贴到梁永府外的标语。
虽然税监们清得快,但耐不住标语太多,梁永还是看到了其中的一些内容:
“权阉乱闽!”
“生民求活!”
“无后之孽障,乱国之祸根!”
既然是趁夜来贴的,反正也找不到写标语的作者,这些话自然是越难听越好,许多都直接对着梁永的身体缺陷进行攻击。
梁永越看心里越窝火。
“老祖宗莫生气,这些下贱坯子,獐头鼠目不敢见咱们面,只敢夜里偷偷来贴了一些胡言乱语,专乱人心。老祖宗生气反而着了他们的道。”梁永的缇骑首领连忙劝说。
这小子也就比梁永小个十岁,陕西军户出生,这厮因为坑害陕西百姓足够狠毒而被梁永所赏识,后来为了往上爬找机会跟梁永认了干亲。而且因为想要巴结梁永,这厮认亲时居然让自己老爹认梁永做干爸爸,自己直接成了梁永的干孙子。
“若是老子兵马都在……这些人一个一个都得给我死!”梁永看着那些标语,气的银牙咬碎。
几年前他带着骑兵在陕西关内外横行无忌,就这些普通百姓,路上碰见打死也就打死了,大家怕他如怕妖魔,哪有人敢这样羞辱于他?
不过梁永心中也明白自己就是说说,自从不能帮皇帝捞钱以后,万历皇帝给他的特权也就少了许多。
这边话刚出口,就见一旁的干孙子突然脸色一变,猛的对边上怒道:“你等怎么清理的这般不小心?”
后头的随从们个个脸上带着恐惧。
梁永也是脸色大变,厌恶的拿香袋捂住鼻子。
原来在梁永府邸外的那些标语还不算利害,他们的队伍刚出街口就见在街口的必经之路上倒满了黄白之物,也不知是多少人家的夜香,一点没糟蹋,全给道路上了。
也是赶上这几天入秋又下雨,满街的脏污,清也清不去,梁永的车队从中走过,激起的味道中人欲呕,由于味道实在不好闻,甚至连马都不愿意往前走。
缇骑只好拼命赶马,马儿挣扎奋蹄,脚的地上脏污乱溅,这下好了,梁永原本威风凛凛的随从们各自沾染腌臜臭气,所过之处一臭一街。
梁永用香囊捂着鼻子一路来到巡抚衙门,连下马凳都沾到了脏污,他干脆跳下马车,忍着恶心不回头看。
梁永来到衙门中直接询问姜志礼道:“何御史何在?”
迎接出来的姜志礼连忙回答:“到城中同商人谈判去了。”
梁永又问:“可在城外接到了我手下骑兵?”
姜志礼再次回答:“来了一个总管,说是骑兵的马匹被扣在路上,现在还未放行,求公公一份手书前去解释。”
“娘的!”梁永再次感觉一口恶气顶在胸口。
梁永自然能想到,这种设卡收税的税关都是本地吏员负责,吏员自是泉州人,多半收到了泉州商人所托,于是找理由拖延他的骑兵进城的时间。
他手下骑兵所骑的马匹自然都是私马,按照法理来说的确会被扣下,但是之前谁敢在福建找他的麻烦?
梁永深吸一口气又问:“我到镇海楼请兵的文书发出去没有?可有回音?”
姜志礼一直拿怕激起泉州百姓众怒的话来搪塞他,表示自己不能派卫所兵来镇压。
梁永干脆就给漳州镇海楼写信,他督税司的驻地就在漳州,以前那些漳州的武官都对他颇为巴结,梁永心中觉得漳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