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京城中的有钱人筹款?这能行吗?”董其昌完全不知道王文龙的办法要怎么运作。
“怎么不行?”王文龙笑着说,“比如明年的辽东考古,咱们完全可以找一户世家大族来支持,最终的考古成果印刷出来,上面再增添上专门感谢此位义士的谢语。”
范允临摇头打断:“京城之中虽多有勋贵,但不少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能够真正热爱考古的能有几人?且一次辽东考古的费要在二千两以上,想要通过集资筹到这笔钱可是着实不容易。至于印刷考古成果了,那书印出来也没人买,将考古成果在《管窥上发表即可,需要看的自然会去看,没得浪费钱。”
王文龙笑道:“将考古成果印刷成册不是为了贩卖获利,而是为了给那些投资了考古队的富家子弟显示自己的机会。他们投资了考古队,总要有东西可以来炫耀吧?几千两投进去,咱们不给他们印书他们还不依呢。”
“至于投资甲骨文研究会考古事业的也不一定是要热衷于考古,这其实乃是一个用金钱换名气的生意。咱们甲骨文研究会是满天下出了名的清贵组织,就看昨日的年会,京城中有多少富贵子弟走了门路也要弄请帖来参加,若是告诉其中有钱的,只要出个几千两银子,就能够在甲骨文研究会的研究成果之中挂名,甚至还会专门出书感谢,有的是京城中的有钱人家会来参与呢。”
王文龙道:“惟一可虑的,就是咱们甲骨文研究会愿不愿意拿这清名去换钱财。”
“这……也许真能换来钱?”董其昌有些意动。
为了考古事业,他已经把身家性命都抛上去了,四处求人,现在哪还管什么丢不丢脸?
范允临也忙询问:“建阳可否再讲的详细一些。”
王文龙说道:“首先咱们甲骨文研究会应该出一个赞助人制度,咱们做的也是诚信买卖,人家给钱咱们给名,一旦拉到赞助,咱们甲骨文研究会每次活动都将这些位大人物挂在嘴上,若是日后人家有什么难了,研究会也会给予相应支持。”
“另外就是甲骨文研究会的会员,哪怕为了研究会的清誉,会员口子不能乱开,一个荣誉会员也应当是有的。捐助研究会的豪绅,那也是对中华文明作出贡献,给一个荣誉会员理所应当,捐助的会员也可分级别,给几两银子的,那便是普通会员,给的钱越多便是研究员、主任研究员甚至会长,一级一级升上去。这些都是为了研究会筹款。”
董其昌想了一阵突然哈哈大笑:“建阳,怪不得圣上开海公司都要找你做管事,你果然是个经营的天才!”
范允临则马上起身就往门外走。
王文龙问:“至之去哪儿?”
范允临:“我去约几个京中有钱的朋友,问问他们可否资助。”
王文龙一笑,他有信心这个办法能够获得成效。
资助人制度,这是他前世欧洲各大科学机构不约而同选择的运营方法。
无论是考古还是科研,都是很烧钱的活动,每一个科学家文学家背后都站着一批资助人。比如天文学家开普勒发表的天文学年表叫做《鲁道夫年表,就是因为此项天文观测的资助人是神罗皇帝鲁道夫二世,伽利略的资助人是美帝奇家族、迪卡尔的资助人是瑞典女王、培根的资助人是埃塞克斯伯爵等等……
科学家和哲学家借助这些人的资助可以专心搞科研,而资助人借助科学家在知识界的威望来显示自身气派。双方的关系在本质上就是一种身份的交换,甚至在很长时间里,一个科学家如果没有得到位高权重之人的资助,其观测结果和新理论都不会受人相信。
历史上牛顿写出《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将书稿送到皇家学会,英国皇家学会却没有钱给他出书,因为当时皇家学会的钱都要用来出版威洛比的《赤道鱼类。
《赤道鱼类的价值当然没法和《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相比,但作者威洛比的资助人面子大,给钱多,皇家学会自然小心伺候。
当时皇家学会财政紧张到连办公人员的工资都发不出了,却还是大价钱出版有海量图片又根本卖不出去的《赤道鱼类,而家牛顿的大作弃之如敝履。最后还是大天文学家哈雷此君的家族是英国最大的肥皂制造商看到了牛顿的书,决心当他的资助人,在他帮助之下这部科学史上的不朽名作才得以面世。
科学家们不管平时生活习惯多么奇怪,面对公众多么高傲,对上这些资助人时身段都无比柔软,真别说什么外国人没有人情世故,哪怕是牛顿,见到哈雷时该拍马屁照样得拍。
除了资助人制度外,英国皇家学会还卖会员资格,一百年后,想要成为荣誉会员,加入英国皇家学会理事会,先要交五英镑的入会费,接下来每年收取两英镑座位费,甚至皇家学会的正式会员每年也得交两英镑的会费,若掏不起钱,管你是牛顿还是卡文迪许,全部照踢不误,没钱还当什么科学家?
相比之下王文龙建议董其昌只向荣誉会员收钱已经相当良心了。
王文龙留在甲骨文研究会,和董其昌谈了一上午研究会挣钱的商业细节。
除了找资助人和收荣誉会员之外,欧洲科研机构的挣钱路子还包括:实验展示、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