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小跑进院子,对朱高煦作揖:“殿下,那我们就先回家了。”
武章一说罢,林五六也跟着说道:“早饭已经托人去买了,殿下您洗漱好就能吃。”
“好,辛苦你们了。”朱高煦没有推诿,毕竟在他看来,戌字百户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家兄弟。
见他如此,武章一也收拾了自己的佩刀,带着穿戴好甲胄的兄弟们走出院子。
“殿下,俺们走了!”
“嗯,路小心。”
兄弟们在走前与朱高煦挥手告别,朱高煦也同样笑着回应。
一眨眼的功夫,武章一等人便已经离开,留下的则是林五六和甲字小旗的九名兄弟。
他们一如既往的与朱高煦作揖行礼,随后便如之前一般分班值守、休息。
朱高煦用厨房的热水洗漱,结束后林五六也派人买来了油饼、豆浆等早饭。
等洗漱结束,朱高炽才与休息的六名兄弟共用餐,顺带聊了聊这几日南京城内的事情。
“五六,宝钞的价格涨了没。”
他端着一碗豆浆询问,林五六则是一边吃油饼,一边回答道:
“如您所料,这才过去十天,城里的宝钞又涨了些,如今一贯宝钞已经能换四百文了。”
“苏松那边我还没问,估计午后王百户会带消息来给您。”
林五六只是一个小旗官,自然是探查不了苏松二府的消息,相比较之下,王俭的消息来源就广些了,只要和其它卫的百户官聊聊天,他便能从值守各城门的百户官口中探查到其它地方的消息。
朱高煦闻言换了话题,将院中话题往家常引导,引得众人欢笑畅聊。
等早饭吃完,朱高煦什么也不用干的回了书房,林五六自己就带着两人收拾了碗筷。
瞧着他们,朱高煦只觉得自己这不像被禁足,倒是像请来了一群照顾他的人。
他虽然不能出去,但通过王俭和林五六、武章一等人,一些寻常的消息基本都能被他知晓。
这样如果都能被称为禁足,那傅友德和冯胜他们恐怕就是囚禁了。
“十天了,还是没有消息……”
坐回书房的椅子,朱高煦一手拿字帖准备练字,一边脑中不断思考。
他有预感,他恐怕很快就能离开南京城,或许是这次禁足解除后不久。
“宝钞的涨势太快了,这绝不是朱允炆能做到的……”
朱高煦脑中浮现了朱元璋的身影,因为只有他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很像后世股市里的股票,区别在于一个是股票,一个是宝钞。
朱高煦研墨练字,同时在心底分析时局。
“秋收快到了,苏松二府这次以钞抵税,起码能抵去二三百万贯。”
“以当下江南的宝钞体量,这二三百万贯宝钞恐怕早就已经凑齐了,那些大的富户乡绅估计很快就要停手,如果他们停手,那……”
朱高煦笔锋一顿,他大概知道了后续会发生什么,握笔的手也不由紧了些。
“收宝钞咯!一贯抵四百零六文!”
忽的,院外传来了叮当声和吆喝收宝钞的声音。
那声音一开始很大,但似乎是见到了院门的兵卒,因此在路过门前时小声了些,直到走远才重新大了起来。
“又涨了……”
朱高煦略微皱眉,他实在没想到老朱会在自己的钱钞法进一步想出现在的办法。
“郁金香危机……”他不由想到了二百年后的荷兰郁金香金融危机。
在郁金香陷阱中,荷兰商人利用从东方获得的郁金香贸易来获取利润。
这样的贸易一开始还很正常,但是随着荷兰商人大规模囤积郁金香球茎,郁金香也成了当时最紧俏的商品,价格暴涨,郁金香商人赚得盆满钵满。
当有一个人开始赚钱,其它人便会纷纷眼热,随后更多的人将会入场,卷入这场大投机中,希冀跳一夜暴富的马车。
只是几年时间,荷兰全国都开始为郁金香疯狂,更有甚者不惜倾家荡产购买郁金香球茎。
在一个三百荷兰盾就能够满足一家人全年开销的年代,一株名为“永远的奥古斯都”的稀有郁金香,售价竟高达六千七百荷兰盾,而这笔钱可以买到阿姆斯特丹运河边的一幢豪宅。
投机者们认为,郁金香无论多昂贵都值得,因为它十分美丽,并且未来可期。
在郁金香价格持续快速涨的幻景中,几乎没人能拉住投机逐利的缰绳,一个类似于现代期货市场的交易应运而生。
为了方便郁金香交易,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开设了固定的郁金香交易场所,之后鹿特丹、莱顿等城市也相继效仿。
刚刚形成的“期货”市场由于没有明确规则,对于买卖双方没有具体约束,使得商人更加便利地买进卖出、翻云覆雨,让已经吹得很大的郁金香泡沫继续膨胀。
疯狂成了郁金香市场随处可见的情景,但疯狂过后便是崩溃。
在郁金香市场达到巅峰的时候,这个市场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开始崩溃。
有人开始将自己的郁金香合同倾售一空,而这一举动就像是倒下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