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了将军令中,将这曲子定为了渤海王府的军乐。
这一路,许多护卫在朱高煦的带头中已经能熟练演唱这曲子了。
洪武年间卫所禁曲,但却不禁军乐。
相比较此前枯燥的军乐,朱高煦“谱写”的将军令更受护卫们喜欢。
正因他这一路的奏乐,使得原本枯燥的赶路都显得多了几分兴趣。
一首将军令结束,朱高煦也将琵琶横放在了腿。
旁边的亦失哈见状策马前:“殿下,您这谱曲的才能,怕是与周世子不相下。”
“呵呵,我可没他那么好命。”朱高煦爽朗一笑,相比较整日与无数美女为伴的朱有炖,自己这日子就显得苦哈哈了。
谈话间,朱高煦侧头看了看管道两侧。
尽管莱州前往登州的路有不少山川,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平坦的。
加登莱一带元气恢复的不错,所以到处都能看到正在开垦田地的自耕农。
来到这边,总算是看不到孔府的人了。
“这些自耕农和卫所军户倒是还能过点好日子,等日后西边的那些地主乡绅把土地兼并差不多,估计就要朝这边伸手了。”
朱高煦谈论着,亦失哈也点点头:“若是那些地主乡绅能好好对佃户,这土地兼并也不能说是坏事。”
“确实……”朱高煦很难不赞同亦失哈的看法,毕竟从朝廷与经济的角度来看,只有拥有兼并土地能力的乡绅富户才能有本钱开垦荒地,给朝廷增加税收。
这其中关系,就好像小农经济转为中农、大农场的过程。
只可惜这个时代底层百姓拥有的人权太低了,哪怕朱元璋已经三申五令的给予了佃户人权,但朱高煦他们这一路走来却还是能看到不少地主乡绅欺负佃户的场景。
好在由于地广人稀,许多乡绅富户即便再不爽佃户,也只敢口头谩骂,却不敢舞刀弄棍。
只不过这样的欺压,会随着人口的增加而变得越来越重。
当下的许多佃户都有自己的几亩田地,当佃户只当是多打一份工。
可是伴随着人口增加和徭役增重,等到佃户自己的田地养不活自己的时候,那他就只有依靠乡绅地主了。
那个时候的他们,可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这徭役,太耽搁百姓开垦荒地了……”
朱高煦望着不远处道路,由官差监督修路的徭役队伍,忍不住摇了摇头。
“确实,据奴婢所知,山东一带的徭役往往有三个月之久。”亦失哈说着看了看四周地形,接着又道:
“若是按照登莱一带的地形,多给百姓三个月时间,恐怕每家每户每年都能新垦一二亩耕地。”
亦失哈说着山东百姓徭役的沉重,朱高煦也知道徭役对天下百姓的负担。
对于百姓们来说,正税并不沉重,杂税也不足以要命,但徭役却又要花钱又要出力,还有可能要命。
几个月的自备粮,在太平年间还不算什么,可一旦遭遇了灾害,这笔粮食就足够拖垮一个家庭。
在朱高煦看来,要解放百姓去生产,首要就是逐步将徭役取消,但徭役也是朝廷税收的一种,所以想要取消它,还得从增加朝廷收入着手。
现在有老朱和朱允炆帮自己围剿西南土司,开采西南金银铜矿,估计等到靖难之役成功,自己能白白得到一个年产数百万贯的西南聚宝盆。
不过仅是数百万贯的话,还做不到免除徭役。
下西洋、驻南洋、开采日本银铜矿……
只有将这些隐藏的财富都挖掘出来,大明才能实现免除徭役的政策。
哪怕不能彻底免除徭役,可将地方的徭役时间缩短到一个月,却也能拯救无数家庭。
朱高煦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当他违背了傅友德的临终遗嘱后,他更觉得自己越来越卑鄙。
只是他的卑鄙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他活下去的前提就是当皇帝。
为了这个目标,他还可以变得更卑鄙。
只有他当皇帝,他才能实现自己想要的天下,让天下施行自己想要的政策。
一味的同情百姓不是帮他们,千言万语的同情,不如减轻他们的负担来的更实际。
朱家的天下要剥削天下人,他朱高煦坐皇位也不例外。
只是相较于老朱和朱允炆,他有自信在这件事更宽容,使得百姓负担更轻,而朝廷却不受影响。
如此想着,朱高煦对于快些赶到吉林的心却是更热切了。
当夜,他们在朱桥马驿站过了一夜,越往东走,能看到的乡绅富户越少,即便有一些,也只是占据几百亩田地的小地主,与西边动辄数十万亩的孔家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历经三日的赶路,他们总算在正月十七抵达了登州城。
望着修建不久的登州城墙,朱高煦转身对亦失哈和林五六吩咐道:
“亦失哈你去衙门找官船,林五六你带兄弟们去驿站,看看傅让他们到登州了没有,如果没到就让他们在登州休息一个月再出发,这会的辽东还是太冷。”
“是!”亦失哈与林五六双双应下,在留下四名护卫后,他们便带着队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