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六千多石,运到吉林城后你们说还能剩下多少?”
东宫之中,在朱元璋示意武官离去的时候,朱允炆面对面前众人朗声询问。
只是半年的时间,原本只有齐泰、黄子澄二人能入殿的东宫,眼下却有十余名正五品以六部官员林立两班。
望着眼前的局面,朱允炆很是高兴,而这都是他扳倒了自家那好三叔的结果。
如今的他早已不把朱高煦放在眼里,因此在得知朱高煦名下商人杨彬买了三万六千石粮食北运的时候,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担忧之色,反而有些想要嘲笑朱高煦。
“任你当初多么得宠,如今还不是为了几万粮食四处奔波,而孤……”
朱允炆扫视殿内群臣,眼下的他已然是挥笔便能调拨数百万石粮草的储君了,并且他的位置比任何人都要牢固。
“三万六千石,先走海运再转入辽河,继而从三万卫走陆路,能送抵吉林城的,恐怕不足六成。”
一名兵部主事开口,这让朱允炆脸笑意更甚。
只是他的笑容还未收敛,穿着正三品补服的齐泰却忧虑着脸站出道:“渤海王入吉林不过数月,便能驱使商贾为其购入如此多的粮食,放任下去恐生乱子。”
“呵呵……”听到齐泰的话,许多官员忍不住露出嘲笑的表情。
“齐主事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据在下所知,岁初时那吉林城还被西阳哈所掠,千户官战死……”
“如今这几万石粮食即便北运吉林,可吉林无人的局面又如何来破?”
站出来调侃齐泰的人身穿正二品官服,哪怕齐泰年初得到升迁,当下已经是兵部正三品的左侍郎,但这人却还要比齐泰高二阶。
“暴左都御史所言甚是……”齐泰没有认为对方在羞辱自己,而是认同道:
“缺人是当下渤海王的痛脚,如果不出在下预料,不出三年,吉林城便可自给自足,那渤海王必然会请陛下、请太孙移民实边,补充卫所。”
齐泰的话让众人收声,毕竟面对他这种实事求是的人,笑他反而是贬低自己了。
“齐先生说的是……”
朱允炆虽然不喜欢齐泰,但毕竟齐泰是伴随他一路走来的老人,因此也不喜欢旁人嘲笑他。
况且他别的建议暂且不提,这次的建议还是很有建树的,朱允炆也觉得朱高煦不会那么老实的在吉林卫待着,当下自家爷爷还在位,只要他哭诉,那说不定自家爷爷真的会迁移军户去填充吉林卫。
“这事情,孤会紧盯的,当下还是说说朝政吧……”
朱允炆虽然认可,但也没有深聊,而是改变话题,反而说起了朝政的事情。
见状,齐泰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强调,而是随大流的加入到了接下来的朝政之中。
比较这人才济济的春和殿,朱高煦那边就略微寒酸了。
“殿下,东西都放这里了,亦掌印说这些明日就要用,连累您遭罪了……”
承运殿里,朱高煦此刻坐在书桌背后,手里拿着笔,面前摆着写到一半的书,前面还有一个脸充满歉意的吏目。
只是他虽然脸歉意,手却毫不客气,五本厚厚的文册摆在朱高煦面前,还夹带了记账用作画图的纸与尺子。
“都要用?”
朱高煦倍感头痛的放下笔,将几本文册翻开查看,那吏目也借机解释道:
“松花江的渡口布置,城内下水道冲突的改道,还有王府的火墙火道,这些都得您来才行……”
吏目这般说着,朱高煦也是倍感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示意吏目可以出去了。
手没有几个人的他,确实恨不得把一个人分成十个人来用,哪怕他自己都得承担好几个人的工作。
没办法,吉林城里能办事的就二十几个吏目和朱高煦、亦失哈、张纯、傅让这几个人。
其中二十二个吏目还得去书院教学,因此吉林城近八千人的事情都压到了朱高煦他们几人身,只有时不时从书院抽调吏目来帮忙,才能解决眼下的棘手事情。
“希望杨彬能带五十名吏目回来吧……”
揉着眉心,朱高煦停下了自己手所写的书,转而开始对火道、下水道开始绘图。
从正午忙碌到黄昏,他终于解决各种事务,简单吃了顿晚饭后,又继续趁着太阳还没落下工作。
等到太阳即将落下,一盏油灯也被人抬了进来。
朱高煦抬头看去,却是消失了一天的亦失哈,而此刻的他满脸疲惫。
“辛苦了……”望着亦失哈,朱高煦虽然也很累,但还是脸挂起了笑意。
面对他的笑意,亦失哈也不得不感叹自家这位殿下的精力充沛。
加入渤海王府以来,亦失哈几乎很少看到朱高煦黑脸的时候,不管面对多么困难的问题,哪怕所有人都觉得棘手而焦虑时,他却总能带着笑意积极面对。
这样的处事态度影响了许多人,因此即便再怎么疲惫,亦失哈却还是挤出笑容:
“奴婢是殿下的家奴,为殿下做事,又何来辛苦之说呢?”
“你可不是我家奴……”朱高煦摇摇头,接过油灯放好后对亦失哈笑道:“我身边不需要家奴,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