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瞿能都不掩饰的对其说道:“你小子做指挥佥事屈才了,这一战过后我把你调到四川行都司,先从都指挥佥事做起如何?”
瞿能不可谓不看重王瑄,要知道王瑄这会儿还只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而都指挥佥事是正三品。
从正四品越过从三品,直接跳到正三品,这可不得了。
正三品的武官,放眼整个大明朝,也只有一百二十几人罢了。
更不用说,这一百二十几人里,大部分还都是内地的武官。
论卫所数量、战兵数量和职权程度,根本不足以与边疆都司相比。
瞿能的拉拢,是个人都难以拒绝,因此王瑄也开始动摇起来。
只是不等他有所为,何福便突然打岔:“瞿能,你当着我的面挖人,你这厮连交情都不论了。”
“哈哈哈……”瞿能爽朗一笑:“你们这能人多,少他一个也无妨。”
“胡说!”何福吹胡子瞪眼:“云南都司的人,你可挖不走。”
话音落下,何福直接指向了崎岖难走的第二条路:“我们…就走这一条!”
“正合我意!”瞿能轻笑,随即将王瑄并入队伍之中。
在队伍之中,王瑄也见到了自家父亲王兆和哥哥王魁,以及先前与他有过几日交情的瞿郁。
经过半日的休息,当正午到来,五千余兵卒继续身背七十余斤的东西开始赶路。
他们一路摔跤,连滚带爬,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行进,队伍很难保持队形。
在高黎贡山这样的地方,所有人最害怕的就是掉队,毕竟如果没有向导,很容易迷失在密林之中。
走这种路,云南都司的兵卒还好一些,四川及贵州的兵卒则有些难以适应,走着走着就跟不了。
一路,各支人马帮扶着,却仍然要遭遇磕磕绊绊,被荆棘丛和灌木刺刮伤得不计其数。
不少兵卒掉进沟里摔断了腿,摔断了腰,非战斗减员很严重。
哪怕是王瑄手下的一个兵卒,也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摔进了百余米深的深沟里,搜寻过后只看到了一具尸体,只能草草掩埋。
翌日,他们深入到了高黎贡山的深处。
这里环境险恶,人们面临着无数危险。
阳光被高大而茂密的树木完全遮住,使得整个山间显得阴森恐怖。
瞿能与何福率领兵马第一次踏入这片密林时,即便已经有了警惕和准备,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高黎贡山深处并非仅仅是高山和茂密的树林,而是埋藏着各种无法想象的恐怖。
蚂蟥、恶疟、毒蛇以及瘴气,这些不可预见的危险让人们倍感惶恐。
无尽的树木高高耸立,几乎完全遮住了天空,使得山间极为阴冷。
到了夜晚,这里的夜晚比外围的夜晚更加恐怖,所有人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依靠微弱的火光照明。
行军一路下来,瞿能等人在夜晚埋锅造饭时烤了会火,腿却很快掉落了数十只蚂蟥。
这样的事情,便是瞿能这样的老将都觉得头皮发麻,更不要提许多兵卒了。
然而让人焦虑不止是这些,还有那遍布林间的各种蛇虫鼠蚁。
它们随时都可能从树枝或草丛中袭击人们,哪怕进入高黎贡山前,沐春已经为他们这五千余人准备了足够的蛇药,可非战斗的减员数量还是让人头皮发麻。
深入高黎贡山深处才一日,被蛇虫鼠蚁咬伤致死的人就多达二十七人,恐慌的情绪开始在大军之中传播。
到了第二日,高黎贡山内部的瘴气开始显威。
由于长期缺乏阳光照射,高黎贡山环境阴暗潮湿,无数动植物死亡后腐烂,产生了大量的瘴气。
这种致命的瘴气让人一旦吸入,就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头昏、高烧等症状,甚至丧失生命。
对于瘴气,王瑄早有准备,他让所有人在进入高黎贡山深处时就做好了防护,粗布制作的简易口罩,是对付山中瘴气为数不多的办法。
这个办法,是王瑄从自家殿下那里学来的,可即便如此,军中还是有不少人吸入瘴气,高烧不退,最终选择了跳崖生命。
瘴气的存在使得整个山区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力量虚弱的明军兵卒更加容易受到伤病的侵袭。
幸运的是,他们最终熬过了这最为艰难的日子,在第三天深夜走出了高黎贡山深处。
在走出高黎贡山范围的时候,瞿能扯下了粗布口罩,回头看了一眼那隐藏在夜幕中,仿佛在不断吞噬他人生命的高黎贡山。
“往前数一千年,也没有汉军能翻越这座吃人的高黎贡山吧!”
瞿能心里说不出是骄傲还是难受,一旁的何福扯下了口罩,放心吸了一口气后才附和道:
“别说往前数一千年,就是两千年、三千年都没有人这么做过!”
瞿能与何福的谈话,让不少劫后余生的兵卒们面面相觑。
以他们的文化和见识,确实不知道在他们之前,有没有人翻越过高黎贡山。
“确实没有。”
王瑄从队伍后方走来,对瞿能与何福作揖同时说道:“自古以来,唯有两汉试图开辟西南夷道,但即便如此也不过只开辟到了永昌罢了,之后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