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
零碎的马蹄声在浑河以南旷野上响起,数千乘骑低矮蒙古马的兵卒带着上百门由两匹挽马拉拽的炮车,尽情的往东南而去。
对于旁人来说,这场景或许能让人觉得十分雄壮,可对于与他们对敌的人来说,就有些煎熬了。
距离这支队伍七八里外,另一支规模更大的军队正在行军。
不同的是,相较于悠闲骑马的那支军队,这支军队显得有些狼狈。
骑兵在外围巡哨,步卒背负甲胄赶路,整支队伍风尘仆仆,每个人都会时不时向身后看去,好似在提防后面那支军队的突袭。
不多时,全军停下了行军,而后方的那支队伍也在塘骑传禀下停下休整。
“侯爷,这叛军这么跟着,一看就是要去攻打辽阳城,如果是这样,我们还去辽阳调兵吗?”
上万人的队伍中,一名指挥使气愤的开口,目光一直往西北方向看去,似乎要用眼神杀死远处的那支军队。
“这渤海庶人倒是学聪明了……”
开口之人为统帅这支军队的江阴侯吴高,而他所感叹的也是身后那支军队的情况。
“侯爷,这叛军怎么离了大营后,反倒难打些了,真是奇了怪了!”
那指挥使还在发泄,吴高叹一口气,略感头痛:“这也是我夸渤海庶人的原因。”
“铁岭之战时,我想要引诱他们追击的原因就是他们各部配合不协调,一旦追击就会阵型紊乱,方便我军分割包抄。”
“想来,那时渤海庶人下令停止追击,便是看到了己方短板而决定的。”
“这次我们南下,他没有率大军追击,而是分兵来追击。”
“不需要配合各部后,他们反倒调度的得心应手起来,难以对付。”
吴高说出他头疼的点,也不由的认为朱高煦眼光毒辣。
“那我们还去辽阳吗?”指挥使抬头看了一眼天上聚集众多的云彩:“这天色,恐怕这几日就会下雨。”
“不去了,这是渤海庶人的阳谋,我们不能犯。”
指挥使还在想着天色,吴高却已经看出朱高煦的意图。
“渤海庶人想来已经知道了我军的金州丢失。”吴高凝重着表情娓娓道来:“我若是他,既然敌军不舍得放弃沈阳城,那兵马就必然要分兵行动。”
“分兵不足以拿下金州城,因此必然要前往各城调兵。”
“他不率大军与我们作战,是知道了我们粮草不足,因此他可以像山中猛虎一样,慢慢看着被放血的猎物血液流干而死。”
“眼下,我们就是那被放血的猎物,而血就是粮食……”
吴高对朱高煦的手段感到棘手,旁边的指挥使也似懂非懂道:“按照侯爷您的意思,那若是我们调走辽阳城的部分守军,我们身后尾随自己的那七八千人队伍便可能会进攻辽阳城?”
“不是可能,是一定!”吴高笃定点头,随后又道:
“前番渡河时,他们的兵马数量远在我们之上,跟在我们身后的兵马不过叛军渡河兵马的成,那其它的兵马恐怕是往辽南走去了。”
“那我们……”听到朱高煦大军往辽南去,指挥使汗流浃背,他清楚渤海军的行军速度在他们之上,如果朱高煦真的派人前往了辽南,那以他们的速度是很难跟上的。
“一旦海州被拿下,我们与辽西的两万大军便断了联系,想从九连城撤退都不可能。”
吴高摸着略微发凉的额头,对于如何破局,显得有些头疼。
他本就认为朱高煦是一个棘手的对手,因此才一直避而不战,坚壁清野来对付他,谁曾想朱高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打铁岭,实际走山道偷渡金州。
金州城被拿下,辽东的海上生命线就等同被掐断。
相比较正兵,朱高煦更擅长用奇兵。
“传令大军向南行军,沿山往复州去。”
吴高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舍弃辽阳、海州与盖州,用辽南四州从北向南的第三个州,复州来作为拿下金州的地盘。
“不如将辽西的兵马调来?”指挥使小心翼翼询问,吴高却摇头:
“燕庶人已然叛乱,并拿下了居庸关和怀来卫、开平五卫,切断了大宁与山西的联系。”
“这种时候,若是辽西兵马出了差错,那渤海庶人便能与燕庶人汇合,届时他们必然要对大宁下手。”
“若是大宁与辽东两都司皆失陷,这一仗就难打了……”
吴高没有再犹豫,简单带着大军休整了一字时后,便带着他们往南边撤退。
他们身上携带的军粮,足够支撑他们撤往五百里外的复州。
倒是见他们离去,身后死死跟着的孟章略感惋惜。
“这吴高,居然能看清殿下意图,跟着建文那厮,倒是可惜了。”
孟章用单筒望远镜看着明军改换方向,心中略感惋惜。
“同知,我们还要去攻打辽阳吗?”
孟章身后的一名指挥使开口询问,孟章闻言点头:“殿下给出的军令就是拿下辽阳城,我们自然要拿下辽阳城。”
“况且放任他去南边也没什么,渡河后我们不是调了两千户的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