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事严峻,传朕旨意……”朱允炆缓缓开口,稍微平静了些。
“拔擢江阴侯吴高为在京左军都督府都督,即日启程入京,再拔擢耿瓛为辽东总兵官,总管辽东都司平叛事宜。”
“陛下不可!”听到朱允炆要裁撤吴高,齐泰硬着头皮开口:“吴高是总管辽事的最佳人选,若是裁撤,辽事恐怕会糜烂至辽西,更何况那耿瓛如今死守沈阳城,被渤海庶人以骑兵围困,军令无法通达,如何指挥辽东都司兵马平叛?”
“最佳?”朱允炆对齐泰十分失望,他再度质问:“先生口口声声说吴高为平叛最佳,可朕没有看到一级斩获,没有看到叛军停下脚步,反而是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中,便让辽河以东几乎成为叛军的地盘。”
“耿瓛身为副将,尚且知道沈阳不可放弃,可江阴侯却半月之内连弃三万、铁岭、蒲河等诸多卫所城池,这教朕如何信他?”
“耿瓛指挥不了,便让刘真指挥三军,朕不信江阴侯能打的仗,刘真就打不了!”
“朕不求刘真能击败叛军,但只要他别让叛军半个月就包围辽西半数以上城池,这便是大功!”
朱允炆声音并不重,但在众人耳中却十分沉重。
当然,与他一样看法的,还有方孝孺、黄子澄、暴昭等文官,只有李景隆等人清楚吴高的打法没有问题。
坚壁清野、用空间换时间,这并没有任何问题,以朝廷的体量,完全可以在战后恢复辽东民生,这是能最小代价击败朱高煦的手段。
只是可惜,谁也没想到朱高煦会突然拿出比朝廷还要犀利的火器,并且还有比辽东多得多的骑兵与挽马、军队。
这三者加在一起,辽东都司便难以抗衡,也让辽东许多城池被围成了一种定数。
现在朝廷不仅在辽东战场节节败退,河北战场更是如此,因此朝廷需要一场大胜来刺激朝堂,威慑地方藩王。
吴高这次,算是撞在箭头上了。
“燕庶人近况如何。”
将辽事拍案过后,朱允炆开始关心起了北平的朱棣。
齐泰闻言,只能将思绪从辽东挪到北平:“叛军自夺下怀来与居庸关、开平等地后,便撤军回到北平休整,想来死伤不少,近来在招募兵马,整兵南侵。”
“朝廷这边,长兴侯已经抵达开封,只等湖广、河南、山东等处兵马集结,便可挥师北上,平定叛军。”
“多少兵马才能开拔?”朱允炆没有心思说这些场面话,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兵,什么时候能平定叛乱。
“眼下已然调动三都司十三万大军,除了负责监督襄阳的两万兵马未动外,其余战兵已经尽数在前往开封的路上,目前已经抵达的有九万六千余人。”
李景隆在关键时刻开口,朱允炆见状也皱眉质问:“燕庶人眼下有多少兵马?”
“招降居庸关、房昭及开平等部降卒后,约有六万人,其中骑兵约五千,步卒约五万六七千人。”李景隆如实回答:
“除守城兵马以外,大约能调动三万人与长兴侯交战。”
“此外,都督府已经派人从山东登船,走辽西送军令给北平行都司指挥使卜万,要求卜万在扼守燕山的同时,调骑兵四千与山海关吴寿安等部五千步卒试图收复永平。”
李景隆诉说着前方的情况,朱允炆紧皱眉头:“那渤海叛军缺粮,燕逆呢?”
“北平、通州储备仓皆有不下三十万石粮食,加上永平、北平各县常平仓、储备仓约有四十万石,以及被燕逆攻陷的居庸关、怀来,恐怕燕逆手中之粮秣不下二百万石。”
李景隆汗颜开口,毕竟北平西有太行山,北有燕山,这两条山脉使得北平农业情况十分不错,历年来北平都不需要朝廷怎么费心粮草问题,其赋税缴纳在北方仅次于山西与山东之后,比渤海与辽东、大宁好上太多了。
只是他这么一说,殿内群臣便有些支支吾吾了。
在这殿内的文臣,大多都是支持削藩的,可眼下的局面,尽管看上去还在掌控中,但距离文臣们所说的‘数月即可平藩’却差距太大了。
别的不说,单单就眼下的叛军兵力来看,若是辽东与北平各军没有夸大叛军兵力,那叛军之数便是燕逆六万,渤海叛军约四万,合计十万。
十万之数,这数量可不少了,虽说耿炳文及大宁、辽东几处加起来约有二十几万大军,但想要短时间解决这十万叛军,恐怕会十分艰难。
朱允炆扫视着群臣的表现,心里十分失望。
若不是他手中还有数千万钱粮及数十万战兵,恐怕他也无法如此冷静的应对局面。
“云南的局面如何了?可否控制住了?”
朱允炆将目光继续投向李景隆,而他口中局面便是麓川刀干孟的叛乱。
“魏国公已经用永昌到景罕开辟出了九尺道,眼下粮草运送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西平侯也率领都督顾成、何福、瞿能等人重新拿下崆峒寨,眼下已经率军打到了陇川。”
“只要拿下陇川,允姐木便在我大军兵锋之下,刀干孟此贼即便想要逃亡三宣六慰也并非易事。”
西南战事的顺利让朱允炆心情稍好了一些,他舒缓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