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万百姓加上辽阳等地的十七万百姓以及五万军队,这七十多万石粮食足够他们这近四十万人吃到入冬。
四个月的时间,足够自己造船登陆山东了。
实在不行,只要解决辽西,自己就可以向朱棣要粮食了。
朱高煦没有记错的话,朱棣靖难时并未遭遇粮食问题,前期有北平与通州粮仓,中后期全靠打野。
自己不用撑到中后期,只要能迅速拿下辽东,然后趁着造船时前往拿下大宁,迁移大宁人口填补辽东、渤海,再从朱棣那里搞来粮食就再无后顾之忧。
大宁的人口迁入北平太浪费了,只有给辽东和渤海才能利益最大化。
朱高煦眼馋那地方的人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开战之初他就等着机会。
金州拿下后,受到困境的不止是辽东,还有依靠辽东海运运粮的大宁。
大宁往年的运粮通道无非三条,一条是走山西怀来,一条是走北平、一条是走辽东海运。
眼下北平肯定是行不通了,金州也被自己断了,仅凭怀来卫这一条路线根本供给不过来。
朱高煦没记错的话,朱棣起兵后,即便有着辽东的供给,大宁也在建文二年就开始闹出粮荒了。
正因如此,朱允炆才会催促李景隆在冬季北上作战,因为再拖下去,大宁恐怕都不用朱棣去,就自己南下投靠朱棣了。
现在没了金州海路,朱高煦倒是想知道,以大宁的粮食存量,还能让那四十万人吃多久。
当然,他现在更好奇的,是一路南下的吴高是否到了复州,又准备如何进攻拥有五千人防守的金州。
“一万九千人想要拿下金州,这有些困难了……”
在朱高煦猜想的时候,复州城外也矗立起了一个巨大的营盘。
在营盘内,刘真面露难色的与风尘仆仆赶来的吴高说着当下困局。
金州城经过洪武二十八年的加固后易守难攻,而辽东都司火器又大半调往了沈阳,复州想要铸炮攻城,起码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可眼下的问题是,复州的粮食只够他们这四万军民吃一个半月了。
因此,摆在吴高面前的只剩下了强攻这一条路。
对于他的提议,刘真说出了难处。
不足两万人强攻五六千人驻守的城池,即便拿下了也死伤惨重,无力北上为盖州、沈阳解围,更别提辽阳和海州都投降了。
“拿下金州才能走大船,运援兵来支援我们。”
吴高有何尝不痛苦,原本他的想法是坚壁清野,依托城池来消耗朱高煦。
只是现在攻守易形,他反倒要调头过来强攻城池,被朱高煦消耗自身实力。
得知金州具体情况过后,吴高就没指望仅凭辽东一己之力收复失地,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山东。
只是他这话才说完,刘真就面色复杂道:“那山东战兵和备倭兵都被调往北边去了,朝廷任命长兴侯为征虏大将军,北上征讨燕逆。”
“我们……恐怕没有什么援兵了……”
刘真的话,让吴高心情沉入谷底,但他也知道金州必须拿下。
“拿下金州,我们不管是进攻还是撤退,亦或者是等待朝廷援兵都有余地。”
“现在辽东通往辽西的驿道被叛军截断,我们在辽东只有九连城和复州两座孤城,一旦粮食耗尽,不是杀身报国就是背国投降。”
“唯有拿下金州,方有退路。”
吴高解释完,便对刘真吩咐:“明日准备一月之用的军粮,我要在一个月内拿下金州。”
“遵命!”刘真艰难应下,起身去准备军粮去了。
在他走后,吴高也起身看了一眼帐内的沙盘,揉了揉略微胀痛的太阳穴:“我应该早些想到的。”
“他当初不管是打西阳哈还是哈剌兀,都是走奇兵突袭致胜,我若是早些想到,便不会如此被动了。”
吴高感叹着,可他也清楚即便自己一开始想到,也无法阻止金州丢失。
说到底,还是惯性思维限制了他。
古往今来,从未有人从吉林那么偏远的地方奔袭辽东最南边的金州,朱高煦还是第一例。
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他自然不会考虑进去,而这也是他被朱高煦扰乱计划的原因。
一步错、步步错,眼下吴高已经没有了反攻的资本,拿下金州成为了他洗刷耻辱的最后一战。
他十分清楚,辽事如此糜烂,他恐怕难以保全自己了。
只是不知道,在他走了以后,朝廷会派谁来接管辽东兵权。
“窸窸窣窣……”
吴高还未想到来人会是谁,却见先前离开的刘真又黑着脸走了回来。
“怎么了?”吴高皱眉。
“盖州也降了。”刘真低下头,显然觉得脸面无光。
盖州守将是他一手提拔的人,却不想这种时刻,他手下的人居然也投降了。
“意料之中……”
揉揉眉心,吴高只觉得距离自己被撤换是越来越近了。
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三日后的大军开拔南下,兵马不过才走出二十余里,他便接到了乘船到复州近海,划小舟上岸的天使。
不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