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还只是北边,而南边更甚……”
“西南战事耗空云南、四川、广西三省布政使衙门府库,四川尚能自给自足,可广西与云南却需要调拨钱粮各五十万石来维持,合计一百万。”
“以上种种相加,朝廷已经支出六百万钱粮,而如今山西房昭、辽东吴寿安、吴昇及刘真等人纷纷请求朝廷调拨钱粮,前后数额相加,不下二百万之数。”
“大宁传信,言洪武三十年所调钱粮已花费大半,仅够维持七月,请调粮秣一百三十万石。”
“这些相加,合计三百三十万之数,加上损耗,恐不小于四百万数。”
郁新果然带着让人头痛的问题而来,朱允炆只是听了个大概就明白了郁新想说什么,而郁新接下来的话果然不出他所料。
“今岁朝廷本就削减了江南赋税,又蠲免了天下拖欠赋税,加上军饷,本就负数三百万有余,眼下又徒增一千万之开销,如此下去便负数一千三百万之巨。”
“如此下去,即便高皇帝留下了如此丰厚的钱粮,却也禁不住挥霍,因此臣请陛下停下今岁的江南以钞抵税之举。”
郁新言语恳切,朱允炆自然听得下来,只是听得下来是一回事,会不会做是另一回事。
“我朝廷亏欠江南久矣,年初才答应了江南百姓要在南直隶和浙江、江西行以钞抵税之法,如今却要中断,这让朝廷有何威信?”
“况且,高皇帝留下国朝三年赋税之钱粮,不就是为了让新朝新政来惠利百姓的吗?”
朱允炆有自己的看法,而这些看法也是来自实际。
朱元璋留下的底子太厚了,光储存的钱粮就是大明三年的财政收入,更别提国子监的两万贡生和百万大军了。
以朱元璋留下的底子,朱允炆蠲免天下拖欠赋税根本就影响不到朝廷的正常运转,哪怕江南三省以钞抵税也无法影响。
真正影响朝廷的,是眼下北方闹的沸沸扬扬的叛乱之举。
“陛下若是执意要以钞抵税,那臣只能请求致仕回乡了……”
郁新十分无奈,他很清楚江南三省那些乡绅富户的嘴脸,三省一旦开始以钞抵税,那就别想停下。
三省夏税秋粮合计为一千二百六十余万石,若是以钞抵税,那恐怕今年连三分之一都收不上来。
今年如此,明年亦如此……
若是年年如此,哪怕没有当下的藩王作乱和西南兵事,朱元璋留下的底子被耗空也只是七八年的时间罢了。
既然这样,自己不如早早致仕,以免到时候被牵连。
“郁新,你是不是以为朕离开了你,那户部就不会转了?”
看着郁新居然“要挟”自己,朱允炆站起来呵斥。
只是似乎是想到了朱元璋临终前的嘱托,他还是压下脾气:“这样吧,今年以钞抵税,给三省限额四百万贯,即使用宝钞抵税,只能抵四百万贯,如何?”
朱允炆自认为自己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并且为了防止郁新日后旧事重提,他又补充道:“等平定了渤海贼寇与燕逆后,你若是还想着致仕,那朕便不拦你了。”
“臣……”郁新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他看来,当初朱高煦的《削藩论就很不错,眼下的局面完全是新君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旁人。
只是他想了想,以新君对自己的态度,恐怕自己说出来也不讨喜,因此便不说了。
“臣领旨谢恩……”
“退下吧。”
朱允炆侧过身去,不想继续看郁新那模样。
郁新见状,也自知情况,摇着头离开了武英殿。
在他走出武英殿后不久,他在武楼门口遇到了等待这里许久的李景隆。
见到郁新,李景隆当即皱眉询问:“如何?陛下同意了吗?”
“……”郁新摇摇头,李景隆也沉默了。
“曹国公好自为之吧。”郁新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特意提醒了一句李景隆。
李景隆见状也不说什么,只是作揖,让出了道路给这位老臣通过。
待他走后,李景隆看向他的背影,只觉得像一座山,虽然峰峦已不再高耸,但依然挺拔坚韧。
只是时光流逝,高山也渐渐被填平,最后只在地上露出一个尖角。
曾经的人知道这是一座山的顶峰,后来人却只以为是个凸起的石块。
郁新这样被朱元璋托付的重臣都遭到如此对待,那自己呢……
李景隆想到了郁新刚才的话,随后沉默着转身走出了外廷。
他在西华门乘坐马车,绕行许久后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经过通传,很快府门大开,李景隆走下马车,走进了府邸内里。
在那府门之上,悬挂着的牌匾有着许多,但唯有最大的那块值得夸耀……江阴侯府】。
“淅淅……”
倒茶之声响起,李景隆坐在了一处亭榭中,而他身前之人则是刚刚被调回京城的吴高。
“多谢……”
李景隆叩指表示感谢,同时端起茶杯轻嗅几下,随后才开口道:“侯爷入宫述职了吗?”
“陛下让我二十五再入宫。”吴高的声音传来,李景隆也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