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应下,目光放在姚广孝脸上,却见姚广孝轻摇头:“其它的,便是贫僧说了,殿下也不会停下的。”
“殿下只需要记得,您还年轻,可以慢慢来,凡事欲速则不达。”
“受教了。”听到姚广孝这么说,朱高煦就知道他想说下西洋的事情,可朱高煦停什么都不可能停下西洋的事情,所以姚广孝才会说他即便说了,自己也不会停下。
缓缓起身,朱高煦朝着姚广孝作揖行礼,随后才走出鸡鸣寺。
在寺外马车旁,被召来的胡纶已经等待许久,见到朱高煦出现,他立马就迎了上去。
“殿下,山东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上车说。”
朱高煦打断了胡纶的话,拉着他坐上了马车,并对亦失哈开口道:“去傅府。”
“是……”亦失哈应下,开始令人驾车。
不多时,待马车动了起来,朱高煦才将目光放到了胡纶身上。
胡纶见状便作揖道:“以我们的人目测各地情况来说,孔府及其亲眷拥田数百万亩。”
孔府,这个当初就让朱高煦不待见的“政治正确”,眼下成为了山东清丈田亩的最大阻碍。
洪武元年,朱元璋赐给孔府祭田两千顷,收入用于祭祀孔子、四氏学教官俸禄等。
另外,朝廷还在前代基础上,增加孔府学田,即孔氏家学所属的土地。
孔府祭田和学田都不向朝廷纳税,孔氏子孙也免除徭役,只有私田需要按规定纳税。
但实际上,即使私田,朝廷也经常给予蠲免,只纳很少的税粮。
除此之外,孔府还有一项税收特权,就是孔子各庙书院和祭田田庄设立的集市,孔府有权征税。
孔府的势力,不仅停留在山东,也在河南、直隶、北平等地拥有大量的田地。
明代的田亩丈量是一笔糊涂账,所以纸面上孔府拥田百万亩,可实际上拥有的数量要比纸面数量更多。
如果能抓住罪证,一举扳倒孔府和其亲近的其它乡绅富户,那山东的情况就可以得到改善。
原本朱高煦是准备用建文佞臣来扳倒南北孔府的,可他仔细找了找,不管是北孔官员还是南孔官员,他们的罪名都不足以牵扯到整个孔府。
所以从两个月前,他就让胡纶去踩点,对孔府的情况做调查。
“有致命的地方吗?”
“没有……”
朱高煦询问,胡纶却尴尬摇头。
“这不怪你,是高皇帝和建庶人给孔府赐田太多了。”
“不过你也不用泄气,只要停止赐田,他们再想兼并土地,始终会露出马脚的。”
朱高煦安抚胡纶,同时对他开口道:“你的西厂,现在有多少人了?”
“算上臣自己,一共有三千六百七十二人。”胡纶不假思索的回答,朱高煦听后则是想到了刚才姚广孝的话。
“孔府那边你留些人查就行,其它人调转方向,主要给我查沿海走私的事情,看看有多少人牵扯到了走私上。”
姚广孝说下西洋是需要停的事情,可朱高煦不可能停。
既然如此,他就得掌握下西洋为什么需要停的原因。
走私这种事情,不管南北都有情况。
北边走私盐铁,南边走私各类物资,单说红糖一项,每年往来日本所获利益便可达到十万贯,其余绸缎、铁料就更不用多说。
日本锻造刀剑所用最好的铁料,就是产自明朝齐鲁、闽粤等地的铁料。
这些货品的走私利润很大,足够撑起一个利益链。
趁这个机会,可以抓住一群人的把柄。
“我稍许让亦失哈调二十万贯给你,你自己调用,但我要的东西,你想办法送来。”
“殿下放心!”
眼见朱高煦这么说,胡纶也作揖应下。
不过在他应下后,朱高煦还是提醒一句道:“你查这些事情,肯定会有人阻碍行贿,只要你守得住本心,该给你的我都会给你。”
“臣惶恐,臣今日一切都为殿下所给予,断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而放弃大好前程!”
朱高煦的话,让胡纶连忙作揖表示忠心,他很清楚,朱高煦收拾不了天下所有官员,但朱高煦可以收拾他,而这就足够了。
何况,朱高煦如今不过二十有一,身强力壮。
别说熬走那群文臣,便是熬走他胡纶都不是问题,他何必要贪恋那些蝇头小利。
“你清楚就行。”
朱高煦淡淡一句,同时马车也抵达了傅府门口。
走下马车,朱高煦看了一眼当初悬挂“颖国公府”牌匾的地方,此时哪里悬挂着“傅左都督府”。
“臣傅让,恭迎殿下大驾光临,殿下千岁……”
傅让早早就带着妻女等待朱高煦到来,他的妻子是他在广西征战时迎娶的思恩府土司之女,并且已经为他诞下一女,如今还在襁褓之中,不足岁许。
“进去吧,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朱高煦示意傅让跟上,并带路走进了傅府之中。
来到这里,让朱高煦想到了以前,想到了傅友德。
伴随着他坐在正厅主位的时候,他还没有从回忆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