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山坡下,并开始登上这只有十五度左右的缓坡。
一开始他们还算轻松,可随着距离不断往上,军阵的阵容也开始有些紊乱。
“步步为营,不要着急!”
朱棣在后方观察,严声再次提醒,王彦也连忙派塘骑去反复告诉李远。
得了朱棣的再次提醒,李远也开始让步卒放缓脚步,阵容重新严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檑木与滚石开始被投掷,有棱有角的滚石还好说,在这十五度缓坡里不一定能滚多远,但檑木就不同了。
檑木从山坡上被抛下,速度越滚越快,哪怕有刀牌手的盾阵也无法挡住,要么被砸开底部,要么就是顺着盾阵滚上空中,随后落下直接将明军砸死。
瞧着弟兄出现死伤,李远有些着急。
如果不是朱棣提醒了他步步为营,并且是反复提醒,恐怕他现在已经让骑兵出击了。
“……”
看着明军不骄不躁的阵容,脱鲁忽察儿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整个人都恍惚了。
“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部分贵族还看不清形势,脱鲁忽察儿见状摇了摇头:“没机会了。”
“没机会也要创造,大不了把一万六千人聚到一起,我就不信一万六千人冲不垮一万三四千的明军。”
贵族们想要集结优势兵力,居高临下的对明军发动冲击。
此时此刻,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了。
“改变军令,向右翼明军发动冲锋。”
脱鲁忽察儿接受了贵族们的提议,很快一万六千骑兵以四千明甲骑兵为矛头,一万二千皮甲骑兵为矛杆发动冲锋。
他们居高临下,战马向下,对身处低地的明军左翼一万四千人发动了冲锋。
“掩护我军两掖!”
李失吹响木哨,他麾下两千骑兵一分为二,开始掩护己方侧翼。
然而面对居高临下的冲锋,李失手上的骑兵太少了。
“陛下!”
中军阵中,王彦不忍看下去,不由得看向朱棣,却见朱棣脸上露出笑容。
骑兵居高临下发起冲锋确实能冲垮低洼地带的同等或少量步兵,可现在时代变了……
“儿郎们,杀了汉狗!!”
“杀!!!”
与渤海军有着血海深仇的兀良哈骑兵看见了那面熟悉的朱雀旗,纷纷回想起了自己那些死在渤海军手下的父兄。
他们举起短锤,整支队伍兵分三路,分别对正面,两翼发动了冲击。
“哔哔——”
急促刺耳的哨声传出,李失听到后,连忙下令道:“两翼骑兵撤退,给他们留出空间!”
顷刻间,明军骑兵开始撤退,而这一幕在兀良哈骑兵看来,那就是明军骑兵在畏惧他们。
“小心火枪,一定要破阵!”
脱鲁忽察儿传达自己的军令,可为时已晚。
当他们居高临下的冲向只有不到八十步的明军左翼方阵时,唯一能抵挡骑兵冲击的刀牌手与长枪手纷纷单膝蹲下。
不待兀良哈骑兵反应过来,明军方针后方的火枪手也举起了自己手中那接近六尺长的大号火绳枪。
“放!”
“啪啪啪啪——”
“嘶嘶!!”
“额啊!!”
浓浓的白烟出现,足以穿透扎甲的大号火绳枪在顷刻间击中马匹,甚至击穿了兀良哈明甲骑兵。
眨眼间,人仰马翻,并带动了后续骑兵的栽倒。
他们栽倒一片,可明军的射击还在继续。
两方距离不过五十来步,这距离对于使用大号火绳枪的火枪手来说根本不用瞄准,打中就能打穿。
“啪啪啪啪——”
白烟不断出现,可每次出现都代表了一匹匹战马的嘶鸣,一名名骑兵的消亡。
乘骑马匹在队伍后方的脱鲁忽察儿见到这一幕,他的世界观开始崩塌。
即便此时少量兀良哈骑兵已经冲到了明军阵前,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丈三长的数杆长枪。
他们被挑落下马,被刀牌手收割首级。
两千五百支大号火绳枪的三轮排枪成为了兀良哈骑兵的绝唱,用于破阵的四千明甲骑兵在几个呼吸间被击溃坠马。
即便有侥幸活下来的明甲骑兵带着后方的皮甲骑兵冲到了明军阵前,可面对他们的冲锋,明军迅速变阵,刀牌手掩护火枪手退后,长枪兵硬顶上。
在短兵交击之间,上万轻甲骑兵和少量明甲胡骑被不到五千的明甲长枪兵挑下马来,在短兵搏斗间被斩杀。
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脱鲁忽察儿难以接受。
“兀良哈,要在我手中消亡了……”
《明太宗实录》:“上率军至阮里河,时胡骑三万居高临下,上以三万对垒,胡兵冲阵,王师以火枪摧其锋,刀枪折其众,脱鲁死而部众溃,是役斩敌数千,俘胡兵妇孺十万众,牛羊辎重百万。”
《北征录》:“上与脱鲁战阮里河,时胡兵与王师对峙,列阵以待,交战数合,脱鲁死,部众遂降,斩首数百,俘胡寇及羊马辎重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