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了这条路,我爹娘才能赚钱,我也不用帮忙种地了。”
西江集镇那白墙黛瓦、飞檐翘角的建筑风格,既有中原建筑的古朴,又有边陲的民族特色。
“这西蛮官道,你说今年能修通吗?”
高观转身倒退行走,看着自己面前那条延伸至山林之中的水泥路,十分好奇。
“那也够吃了。”高观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虽然只有十四五,但在这个时代,他们已经是家中的小主人了。
江淮父母常年外出修西蛮官道,家里只有他和他弟弟,因此租田,称粮食,交税等事情基本都是他自己动手。
“你家有八口人,四十亩地,准备怎么租?”
江淮询问高观,而他们口中这些土地都是迁徙到西江后,明军直接发放给他们的耕地。
耕地由战俘开垦,迁徙到西江的百姓,不论汉人还是少民,统一都是每人五亩。
像高观家那种八口人的家庭比较少,四十亩地几乎让全家人脱不开身去干别的事情。
到了农忙的时候,高观父母还得去衙门请几个战俘来帮忙播种,秋收时候也一样。
“哔哔——”
忽的,哨声从不远处响起,俩人连忙走到了官道的侧边。
前方的西江镇牌坊后,百名穿着鸳鸯战袄,牵着挽马驼运甲胄兵器的明军正在往外走。
官道之上趁着新年散漫的百姓见状,也纷纷如江淮他们一样站到了官道两侧。
官道上的人并不少,一眼看过去起码百余人散漫在两侧,伸着脖子看向那正在赶路的军队。
不多时,队伍朝着江淮他们赶来,率领这支队伍的百户官来到他们身旁后还停顿了脚步,给了高观一脚。
“滚回家帮忙去!”
“姑爹,你不在家过年要去哪?”
高观挨了一脚也不生气,笑着对这三十多岁的百户官询问。
“石梯那边有狼烟,我带人去支援,你们赶紧回家。”
话音落下,百户官便带着队伍急匆匆走了。
逢年过节并不是明军能放松的时刻,尤其是西南的明军,总是要遇到许许多多作乱的蛮人。
西江镇的战俘,便是从这些作乱的蛮人之中俘虏的。
这些战俘是西江镇衙门的财产,通常需要被俘后为当地衙门做工三年。
衙门平日里关押他们,需要修建道路和桥梁的时候就会派遣他们去,偶尔也会将这群战俘当做人力,租借给镇民们,换取一份收入。
租借一個战俘一日的价格是五文,比起西江镇市面每日十文的工价低了一半。
“伱姑姑倒是嫁了个好人,我听邻里说,你姑爹当年杀敌勇猛,然后才被从战俘中特赦为兵的。”
“屁咧!”听到江淮羡慕的话,高观无情戳破了这个流言:
“我姑爹他说,他当时是想着逃命,结果跑到了王都督的面前。”
“南边的生蒲刚好要杀王都督的马,结果我姑爹以为那生蒲要杀他,他这才从地上捡盾牌去挡了长枪,然后他才被特赦为兵的。”
“啊?”听到这话,江淮发懵,他没想到在西江镇民众人心中顶天立地的黎百户,居然是因为这么乌龙的事情才得到的特赦。
“当然了,听说王都督的马是太子殿下赐的,价值千金。”
“你说,救下这样一匹马,换个特赦不是很应该吗?”
高观骄傲的说着,江淮却挠挠头发:“那还真是挺应该的……”
“不说了,回家吃饭了。”用力拍了一下江淮的肩头,高观便加快了返回家中的脚步。
不多时,他们走入了西江镇的牌坊,在白墙黛瓦间穿梭。
在西江镇数千人中,近半数人都是曾经的靖难佞臣之后。
他们的名声不好,可才学却是实打实的。
对于学子来说,一个好的学习氛围比什么都重要,而走在西江镇街头,几乎到处都是朗朗读书声。
哪怕新年可以休息,却也有许许多多学子在玩耍时背诵一些关于新春的诗词章句。
很难想象,像西江这样的西南边陲小镇,居然会表现出不输于江南、江左之地的学习氛围。
在这样的氛围中,江淮他们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并在最后在一条巷子前分开。
高观回了自己家,江淮也回了自己的家。
整个西江镇的房屋都是统一修建起来的,哪怕曾经作为土司农奴的江淮一家,如今也能住上白墙黛瓦的二合小院。
推开虚掩着的门,江淮还没走进去,便闻到了香味,听到了铁锅翻炒的味道。
抬腿走入院内,高观便看到了抱着自家弟弟,坐在天井旁的自家父亲。
江淮的父亲皮肤黢黑,个头不算高,勉强有五尺,甚至比江淮还矮上两寸。
他此刻抱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娃娃,正在逗弄着他。
瞧见江淮回来了,他还打趣道:“去哪里找姑娘了?”
他说着本民族的语言,江淮听后无奈笑道:“我去找高观了。”
江淮说的是官话,他父亲能听,但不会说。
“大过年的找男人,你这种不行,要去找小姑娘,我跟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