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朱高煦会让他们知道,什么钱可以拿,什么不能拿。
朱高煦作为被提醒的一方,他带着人下了官道,来到路旁等待着。
朱高煦几乎投入几十倍的资源,结果花费十七年都还没让它出现在铁轨上。
一路从南京向北,所见到的许多建筑,基本上都是这十几年间修建的,不管是水渠还是束水闸都是如此,因为水泥建筑还是比较显眼的。
至于百姓的生活,只能说比在洪武年间好了许多,毕竟洪武年间需要胥吏与乡绅富户勾结,帮朝廷收税的同时,还会把乡绅富户的税平摊到百姓头上,同时自己还要贪腐一遍。
前进的路上,朱瞻圻忽然开口,朱高煦闻言当下勒马,随后看了一眼朱瞻圻所指方向。
在不远处,数十亩坡地几乎都种植了红薯,朱高煦见状翻身下马,拿着马鞭走了过去。
在那田间有不少凑在一起聊天休息的人,朱高煦凑近之后询问道:“老伯,你们这红薯是从衙门官田领取的对吧?”
“嗯,有事吗?”
面对朱高煦,坐在田埂上的那群老农显得十分冷淡,朱高煦闻言笑道:
“我们是从江南来的调查的吏员,就是想问问这些红薯种出来的亩产多少,自己吃还是卖出去,您放心,不白问……”
朱高煦说着,亦失哈也跟上来,将一小吊面额一文的近百枚铜钱丢向了他们。
那群老农眼前一亮,回答问题的那个一把抢过揣在怀里,随后表情热切,拍拍屁股起身道:“原来是吏员大人,草民有眼不识泰山,求饶恕……”
老农作揖回礼,朱高煦也轻笑道:“没什么罪过的,回答我问题便是。”
“好好好……”老农笑着点头,连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好。
这个时代干活也会磨坏衣服,因此干活时赤膊上身十分正常,即便二月的山东还有些寒冷,但他们显然是刚刚干完活坐下休息的,身上还热腾腾的。
朱高煦也不急,瞧着他穿好衣服,这才见他说道:
“这红薯是好东西,原本我们不想要的,但衙门的吏员说这东西用来喂猪和吃都不错,所以去年就拿了一些来耕种。”
“去年没种好,但亩产也有四石多,而且它的藤也能吃,所以就先自己吃了试试,感觉味道还不错后,便不想着喂猪,平日里按照村吏教的做法来做红薯吃。”
老农说出红薯亩产,朱高煦略微点头,随后询问了他怎么耕种的,并教导他如何脱毒,最后才继续询问道:“如今收税明白吗,还会不会有以前的踢斛淋尖那一套?”
“现在没有了,其它村子也没听过,就是交粮的时候得给吏员拿点几斤粮食,说两声不容易。”
老农如实交代,也不怕得罪人,毕竟这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事情。
至于十里八乡之外,那就太远了,他这辈子也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西边有活干,你们没去吗?”
朱高煦颔首继续询问,那老农闻言点头:“去,农忙之后就去。”
“工价知道是多少吗?”朱高煦询问,老农也继续点头:“十五文,不过介绍过去的,一般第一天工钱都得孝敬工地上的掌事们。”
“……”听到这话,朱高煦一点不意外,略皱眉头但还是冷静继续询问:
“这意思是,只要孝敬了掌事,就能在工地一直干下去?”
“那哪行啊……”老农反应有些大,摇头道:“交一日工钱,给你在那干一個月,过往工地都是这样的。”
“嗯,了解了,那老伯你们继续休息吧,我们也赶路了。”
大概了解了下面的猫腻后,朱高煦便作揖告别了这群老农,留下他们还在为那几十文争吵。
朱高煦带着亦失哈和朱瞻壑他们走回了官道上,朱瞻壑见远离了那群老农,这才不满道:
“爹,这群人在下面小偷小摸的,您不管吗?”
朱瞻壑毕竟才十六岁,还是少年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了解了这边的情况后,当下便爆发了。
朱高煦闻言瞥了一眼他,随后才继续道:“你敢保证换几个人,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不敢,但我觉得应该换,如果不给予惩罚,这种现象只会越来越多!”
朱瞻壑语气不卑不亢,坚持自己的想法,这倒是让朱高煦有些愕然。
他愣了愣,随后才继续道:“换容易,可换来的人,你确定不会被环境腐蚀,日后成为比当下这些人贪腐更厉害的人吗?”
“现在的这群人,起码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线,而且还能做事。”
朱高煦觉得只要能做事,小贪小拿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整顿吏治有多困难,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洪武年间的吏治比现在还要腐败,他耗费十六年才整顿到了如今的程度。
再进一步不是没有可能,但太困难了……
“为什么能做事就能贪?”
朱瞻壑反问朱高煦:“只要能做事,那贪腐就能够容忍吗?”
“您说过一步退步步退,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那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明白才对。”
朱瞻壑不理解,朱高煦闻言沉默片刻,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