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朱高煦推行国债的时候,他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历史是一个循环,当年朱元璋弄宝钞的时候,官员们算计得到宝钞,不过他们没想到朱元璋把宝钞当纸来印刷,故此才赔了夫人又折兵。
相较于朱元璋,朱高煦的经济手段无疑更高明,债券是他向民间募集资金的手段,而报纸则是他控制民间舆论的手段。
所谓的土地回报率仅1.86%,这不过是他自己亲自撰写,用来引导舆论的文章罢了。
当然,这个回报率与实际的河南土地回报率实际上差不多。
不过河南是河南,其它地方是其它地方,如果真的要写回报率低的地方,那朱高煦毫无疑问可以写江南的土地回报率偏低。
况且他只算了产出,而没有算土地增值。
如果加上土地增值,那土地回报率显然会大大超出他所写的这串数字。
民间不乏奇人异士,自然有人能看出这一点,但他们没有传播自己声音的途径,所以大部分人只能接收到自己给出的声音,并被自己的舆论所引导。
三千五百万的国债只是开始,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戏码。
“陛下,户部尚书郭资求见。”
班值太监的话将朱高煦唤醒,他看向殿门:“宣。”
同时,他也对胡纶吩咐道:“知道了,你盯着就行,下去吧。”
“臣告退……”胡纶作揖回礼,随后起身走出殿外。
在经过殿门的时候,他与郭资四目相对,各自颔首打了招呼后便各自忙碌去了。
郭资走入殿内,而一名班值太监更换了椅子。
“陛下……”
“入座说吧。”
朱高煦依靠在龙椅扶手一侧,用依靠着的手摸了摸八字胡,漫不经心的样子给人一种他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错觉。
“陛下,三千五百万贯国债每年利息近百万贯,臣实在不觉得朝廷需要那么多钱粮。”
郭资如此说着,朱高煦却开口道:“这笔国债既然筹齐,那便是时候开始开汉铁路和湖广铁路,以及滇越铁路的修建了。”
朱高煦一开口就要修建三条铁路,闻言的郭资只能颔首:“话虽如此,可三年后朝廷需要连本带利还二千一百二十万贯,五年后还一千一百二十五万,十年后还六百五十万,合计三千八百九十五万贯。”
“算下来,光利息就三百九十五万贯,这着实……”
郭资只觉得嘴里苦涩,朱高煦却轻笑道:“你啊……”
“商人们会用钱做生意,难不成你就不会了吗?”
“我且问你,现在西北铁路修抵何处了?”
朱高煦询问郭资,郭资闻言不假思索道:“眼下已经修抵怀安县,并一分为二,一路向河套,一路向太原修建而去。”
“北段预计年末修抵河套定襄县(呼和浩特),南端预计年末修抵朔州。”
郭资如此说着,朱高煦闻言便继续道:“你手里掌握着天下衙门,难道不会让他们拟铁路沿途的物资及物价表给你,然后南北买卖吗?”
“你手中银行与国债合计近八千万贯,算上国库就是一亿贯。”
“这笔钱用来买卖物资,惠利铁路沿边百姓,难不成还赚不回一点利息钱?”
郭资擅长管理钱粮,但用朝廷的钱粮做买卖这种事情他还真的没想过,如今经过朱高煦点拨,他这才恍然大悟。
“朝廷要做的生意,最好是稳定且量大的生意。”
“如今修建铁路,铁路沿边百姓都十分富裕,而北方缺粮,南方缺牛羊,这便是你可以做的生意。”
“除此之外,南边的糖和北边的皮毛也是生意,更不用说煤炭了。”
“铁路的运力伱比我清楚,现在的商人虽然都在做生意,但火车的车次实际上很不合理,一个时辰顶多能发一班车。”
“如果用来货运,一个时辰能发几十班车,那户部为什么不能赚钱?”
朱高煦与郭资说着这些可以赚钱的门路,并不觉得有什么过错。
所谓与民争利在朱高煦看来就是迂腐之见,如果与民争利的钱都用到了百姓身上,朱高煦就不相信百姓会觉得朝廷赚钱有错。
开疆拓土固然重要,但民生为本也必不能少。
朱高煦衡量自己的功绩,除了疆域开拓,还有要看的就是百姓的生活。
洪武年间煤炭每百斤一百三十文,而江南能提供工作的岗位并不多,每天如果都想吃上热饭,一户人家每年起码要用一千三百斤煤炭,也就是一贯钱。
一贯钱,这是江南一亩半土地的产出,所以许多江南百姓都不一定能吃上热饭。
可现如今,随着火车修抵大同境内,煤炭也开始一车车向南运输。
原本一百斤煤的成本是出矿三十文,大头都在运输上。
以前运一百吨煤炭走船或马车南下,一百里成本十二贯。
现在朝廷的铁路货运成本实际上是满载每百里三贯,也就是说,满载二百吨煤炭的情况下,把煤炭从山西运抵江南,算上搬运的人工也不超过一百三十贯,而以每百斤七十文的价格贩卖后,朝廷能每趟车赚十贯。
这看似不多